他頭髮上沾着水，低下身時有水珠落到凌暖青的面上。
她眼簾輕動，睜眼看着他。
凌紹誠將手臂撐在牀沿處，壓輕了嗓音，“怎麼，晚上想和我睡？”
他不想吵着聆聆，嗓子裏帶出的沙啞有了幾許性感的味道，這句話要是落在別的女人耳朵裏，細細這麼一回味，當真連魂都要被勾去。
“你不要太心急，孩子好不容易睡着，別嚇到聆聆。”
凌紹誠不着痕跡睇向躺在旁邊的孩子，“難道我躺在這，你們就睡不着了？”
“聆聆一時半會接受不了，他又跑不掉，給他點時間行嗎？”
凌紹誠的神色似乎有些鬆動，凌暖青擡手，想去摸下他的臉。“你是他的爸爸，這個事實永遠都改變不了，我也從來沒有教他去恨你……”
凌紹誠避開了凌暖青的手，彷彿只要被她碰到，臉上就會灼傷了一樣。
“別跟我來這一套，你的話，我不會再相信了。”
“凌紹誠，你這麼謹慎的人，真沒想過去做親子鑑定嗎？”
這兩張臉擺在一起，不就是最好的報告書嗎？
“他是我兒子。”
“對啊，這就是血緣關係，哪怕我多麼不想承認，但它就是存在。”
凌紹誠眉宇中間的褶皺緩緩舒展開，這是他的房間，但他卻轉身離開了。
關門聲響傳來，凌暖青下牀看了眼，確定凌紹誠已經離開後，這才躺回聆聆身邊。
凌暖青雙手緊抱住兒子，“聆聆，他確實是你爸爸。”
“好吧，我以後對他態度好一點，只要他別欺負你。”
凌暖青滿目不捨，兩人躲在被子裏說着悄悄話，她的眼眶慢慢紅透，“竹子阿姨把你送過來，是媽媽的意思，你怪我嗎？”
“來的路上她跟我解釋過了，媽媽，你明天能順利離開這嗎？”
“媽媽也不知道，我想賭一把。”
聆聆雙手圈住凌暖青的腰，如果換成了別的孩子，早就哭鬧開了，“媽媽，你走以後別回來了。”
“爲……爲什麼呀？”
“竹子阿姨說用我把你換出去，但你們會想辦法來接我的，媽媽，不用，你不說他是我爸爸嗎？那就說明他不會傷害我，你看他還給我買了那麼多禮物，一看就很有錢……”
聆聆這番話，完全不像是這個年齡段的孩子能說出來的，“你不用擔心我，我在這喫得好住得好，但你在這不快樂，你別回來了。”
“可你怎麼辦？”
“我很好呀，還能繼續上學，還能幫你拖延時間呢。”
凌暖青一雙眼睛紅透，說話聲帶着哽咽，“不，你是媽媽的寶貝，我不會把你丟在這的。”
“那好，”聆聆將臉蒙進凌暖青的身前，“你處理完事情後再來接我，不要被他知道那個祕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