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門進去,看到凌暖青呆呆地站在窗戶旁邊,額頭貼着玻璃,正朝外面張望。
“暖暖?”
“要喫晚飯了,是嗎?”
“那個……葉少讓人送了一桌喫的來,桌上都放不下了。”
凌暖青皺眉,“讓他拿回去。”
“送的人放下就走了。”
“那也不能喫,”凌暖青一臉的認真,側面被煙火照得發白,“萬一裏面放了什麼東西呢?我們自己買了菜,不需要喫別人的。”
“他會害你嗎?”
“葉盛景的世界,我們進不去,誰知道他是好是壞呢?光衝他對付凌紹誠的狠勁來看……”
凌暖青提到這個名字,胸口一窒,好像誰都狠不過她。
桌上熱着火鍋,範筱竹隻字未提兩個孩子,怕觸到了凌暖青的傷心事。“來來來,乾杯。”
新的一年要來了,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會過去,於暢遞給凌暖青和範筱竹一人一個紅包。
凌暖青盯着通紅的寫着‘發財’兩字的紅包,手楞放在腿上沒動。
從小到大,除了凌紹誠之外,很少有人會給她紅包。
她跟着他,應有盡有,不愁錢花,可一旦逢年過節,凌紹誠都會親自備好。
她身邊沒有親人,凌紹誠不能讓她做一個羨慕別人的孩子。
晚飯後,凌暖青睡得很早,範筱竹看完春晚打算喊她起來喫餃子。
房間內沒有聲響,她以爲凌暖青睡着了,走近後才聽到隱約的啜泣聲。
範筱竹想要拉開被子,凌暖青拽着被角,她乾脆坐向牀沿,“大過年的,可不能哭啊。”
範筱竹彎下身,將被子往下拉一點,只看得見凌暖青的一雙眼睛。
她雙目緊閉,眼淚正一串串往下掉。“你哭什麼呢?凌紹誠沒有翻身之地了,你不該高興嗎?”
凌暖青沒有答話,眼淚卻越流越兇。
“想想你那躲來躲去的五年,他瘋了可憐,難道你就不可憐嗎?”
凌暖青突然坐起身,伸手用力抱住了範筱竹,“竹子,我好像病了,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我心好痛啊,我快痛死了。”
範筱竹看她這麼難受,就知道完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凌紹誠是初三那天出院的。
凌家的人自然不會走漏消息,車子進了醫院,就在住院部的樓底下等着。
這個男人以往出行都是高調無比的,這次卻恨不得斂了行蹤,可他剛走出去,就被成批的記者給圍住了。
保鏢一邊用一把大傘攔着,傘面往下壓,外面的人看不清楚凌紹誠的臉。
“凌先生,您這是出院了嗎?”
“請問您的病怎麼樣了?”
“您這樣出去,確定不會傷害到別人嗎?”
凌紹誠的腳步停住,鏡頭只能看到一雙裹在西裝褲內的腿,有人趁隙拽着傘沿將傘面往下壓。
一張冷峻的臉顯露出來,凌紹誠戴着黑框墨鏡,高挺的鼻樑下薄脣緊抿,眸子朝着四周一掃,被明越護着坐進了車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