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笑得毫無人性,這世上就是有這麼一種人,看不得別人好,早已經丟失了悲憫之心,只覺自己過得不好都是因爲別人。
他慘,便恨不得拉着全世界陪葬。
凌暖青看不清凌紹誠面上的表情,是真,是假。
可都這種時候了,她沒法去計較這些,聲音傳進她耳朵裏是帶着悲痛的,那種死別的哀愁感在拉扯凌暖青的神經。
她突然就害怕到了極點。
“我……我要是死了,不要讓聆聆和言言看到我的樣子。”
“你胡說什麼?”
凌紹誠聽不得這個字,他目光漸漸下移,望向了準備起身的吳娟。
跟前的男人這會對她是毫不設防的,他因爲凌紹誠的這席話,拿着刀子的手也離開了凌暖青的脖子。
男人用刀指着不遠處的凌紹誠。“聽着讓我都覺得感動了,要不這樣吧,我先幫你送她一程,然後你再去陪她,怎麼樣?哈哈哈——”
凌紹誠目光緊盯着吳娟,給她送了個眼神,她如果這個時候一把將這男人推開的話,窗外的保鏢已經做好了跳進去拿人的準備,時間上是完全夠的。
只要吳娟能將這男人推開,她跟凌暖青幾步就能跑到窗邊,那邊有人能保護她們。
可吳娟是從鬼門關裏逃出來的,她即便看懂了凌紹誠的眼神,她也不敢。
萬一呢?
男人看到她沒死,一定會發狠地對付她,不會再給她活命的機會。
她一點聲響都不敢發出來,脖子上的疼痛令她起身時眼前一片黑炫,她悄悄往後退了步,想要撤出這個危險圈。
殺得一個是一個,等到警察到了,他可沒機會了。
他手起就要刀落,凌紹誠被席捲而來的無能無力給包裹住,落下的尖刀帶着寒光,上面豔紅色的血跡太深、太濃,以至於現在還有血滴在鋒利的刀口上。
凌暖青眼睛被映襯得猩紅,她抿緊了嘴脣,死死地望向凌紹誠。
所以說,人啊,永遠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個會先到來。
她只是來上一堂課,誰能想到卻被死神推到了深淵門口呢。
凌暖青顫抖着脣瓣,淚眼中,凌紹誠的身影模糊掉了,就像是用泥塑成的雕像,一遇水就化了。
她曾經這樣深恨過他,不肯原諒,至死糾纏,如今站到了死亡的面前,凌暖青卻恨不起來了,唯一的念頭就是想活着。
她沒什麼好說的,也沒有時間說太多的遺言,凌暖青的眼簾慢慢往下壓。
她看不到凌紹誠的身影了,也看不到他臉上的絕望和痛苦不堪,這輩子糾纏的太累太累,下輩子,要不就別見了吧……
男人舉起的刀子衝着凌暖青的脖子扎去,凌紹誠潭底的狠絕頃刻間蹦出來,橫衝直撞開他的恐懼和焦急,他狹長的鳳目望向那個快要逃到窗邊的身影,臉上冰冽如霜。
“冤有頭債有主,你想殺的人還活着,你不覺得太虧了嗎?”
男人停住手裏的動作望向凌紹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