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想看看凌暖青還想耍出什麼花樣來。
男人將門鎖打開,一團黑影想要出來,他伸手攔着,臉上露出陰陽怪氣的笑。“還想逃啊?”
凌暖青這會狼狽得很,頭髮散亂,一會趴在地上,一會貼在斑駁的牆上,她衣服變得髒污不堪,眼睛圓溜溜地瞪着,似乎身後真有什麼可怕的東西。
她一根手指朝後面指了指,“有個女人,看到了嗎?”
她嗓音壓着,就像在跟人說悄悄話,臉上的表情透着驚恐和不安。
男人喉間艱難地滾動下,“什麼女人?”
“一隻眼睛沒了,還在淌血呢,舌頭也沒了,只會哭,嗚嗚嗚——”
“瘋子!”
男人一腳將凌暖青踢回屋內,“少來這一套!”
“救命啊,她在過來了,啊——”
她的叫聲變得尤爲淒厲,就好像真被什麼可怕的東西掐住了喉嚨似的,男人將門反鎖起來,只覺四周陰風陣陣。
他趕緊下樓,正在洗牌的另一人放慢手裏速度,“不會出事吧?是不是嚇出毛病來了?”
“肯定是裝的,不用理會。”
中午,男人拿着飯盒上樓,他打開門,就看到凌暖青坐在門口。
許是鬧累了,這會很安靜,就像是垂死的老人一樣,毫無生氣。
男人將飯盒丟在她的面前,“喫吧。”
“少了一份啊。”
“怎麼?你還覺得喫不夠?”
凌暖青神祕兮兮地朝一個角落指了指,“她跟我搶飯喫呢。”
男人說着,一腳將飯盒整個都給踢翻了。
飯和菜混合在一起,就倒在了凌暖青的面前。
“啊——”她尖叫一聲,彎腰將菜捧起來,“別跟我搶,走開,不要。”
她擺出掙扎的架勢,就好像真有人過來搶奪她的食物一樣,男人忙帶上門,他快步跑下樓去。
“樓上那個女人不會真瘋了吧?”
“瘋了也不能放她走。”
男人點了下頭,“對,再說這才幾天啊,肯定是裝的。”
凌暖青靠在門後面,她有些快要撐不下去了,好辛苦。
黑暗無邊無際消磨着她的堅定,她甚至不敢哭出聲來。
她只能緊緊地抱着自己,“凌紹誠,你就不怕我撐不下去嗎?”
凌暖青拼了命一樣的逃離過,躲藏過,掙扎過,和對抗過,她一直都想離凌紹誠遠遠的,最好此生再也不要見。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她居然會這樣思念他。
就像小時候害怕地躲在房間裏,打雷下雨天都在等他回家一樣。
沒有他在的時候,房子再大都是空的,只是她以前……好像不懂。
徹骨的思念剝去凌暖青包鑄在心房外的保護網,她跟凌紹誠彼此倚靠,雖然互相傷害過,可若真要分開了,就好比正在依偎的兩隻刺蝟都被拔光了刺一樣。
凌暖青閉上眼睛都在想着他,希望凌紹誠能撐住,她也能撐到他找到她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