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說……給他個……”

    楚絮想說機會兩個字。

    她看了眼沈嘉許,緩緩吐出話語,“掙扎的機會。”

    “你心軟了?”

    楚絮不知道怎麼了,她滿腦子都是蔣修知從工地上跑下來的模樣,戴着安全帽,身上沾着洗不掉的水泥和石灰。蓬頭垢面依舊掩藏不住一雙很亮很亮的眼睛。

    她眼看他高樓林立,楚絮確實很想看看有朝一日,樓塌了之後,蔣修知是怎樣的。

    那種絕望,他應該嘗一嘗。

    結果已經是註定的,楚絮站起了身,“沈先生,你現在佔着天時地利與人和,我都相信你能贏,你對自己沒信心嗎?”

    “你這是不肯幫忙了?”

    “我不想做的事,請你不要勉強我。”

    楚絮走到門口,將門輕拉開,“他拿下那塊爛地,我承認,多多少少有我吹了枕旁風的作用,我覺得夠了,旁的我不想再插手,請你以後也不要再打擾我。”

    楚絮說着走了出去,穿上鞋子後將門重重拉上。

    她不是誰的棋子,更不想成爲誰的矛,那個男人一心撲在了悅景水灣上,就算輸,也讓他輸得體面一點吧。

    幾天後,蔣修知從工地回去的路上,經過一個小攤。

    賣花的女人推着三輪車,上面放着顏色各異的鮮花。

    “停車。”

    助理朝窗外看眼,“飯都要喫不起了,您不會還要買花吧?”

    這種東西最沒用了,放在家裏沒幾天都要凋謝。

    蔣修知推開車門下去,盯着桶裏面的玫瑰花看。“怎麼賣的?”

    “十塊錢一朵,要多少?”

    蔣修知手指輕撫下花瓣,“一朵。”

    “送女朋友的?那怎麼都要十朵二十朵呀。”

    蔣修知掏出皮夾,從裏面拿出來一張十元的鈔票,他認真挑了一朵拿在手中,“不急,等明年這個時候你再來,我把你這一車都買下來。”

    現在的年輕人就是愛吹牛。

    他回到車上,小心翼翼地拿着那支玫瑰,“等這個月過了,你去車行換輛車,不需要這麼好的了,能代步就好。”

    “既然恨不得一分錢掰成兩分用,還買花幹什麼呢?”

    “楚絮喜歡啊。”蔣修知回答得理所當然。

    “蔣少,”助理猶豫地望了眼後視鏡,“楚小姐這會沒在家,在外面喫飯呢。”

    “這都幾點了。”蔣修知看眼時間。

    “她今天有活動,結束的時候就不早了,許星函去找了她。”

    蔣修知眉目輕沉,“在哪喫飯呢?”

    “您就別過去了吧。”

    “我去接她回家。”

    助理開了車來到飯店,喫飯的地方也不算太高檔,也沒有定包廂,楚絮此時坐在靠窗的位置,透過一層透明的玻璃,蔣修知能看得清清楚楚。

    許星函帶着兒子一起來的,正喫着飯,有服務員推了輛車過來,上面放着一大束花。

    從花束大小來看,怎麼都有一百支。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裏的玫瑰花,就孤零零的一支,顯得很是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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