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走進體育館開始,陌生的、疑惑的或者帶着敵意的眼神就一直往他的身上掃視。
劉小葉儘量不去在乎這些人的目光,他定了定神,朝着武協的樓上走去。
進到了更衣室,換好衣服,劉小葉走進了訓練場地。
他剛走進去,那種感覺就好像一滴水被放進了濃稠的油裏,瞬間周圍就自動清空。
武協的同學們,無論大一還是大二的,都用警惕的眼神看着劉小葉。
劉小葉在心裏苦笑一聲,然後兀自走到沙袋前面。
他活動了一下手腳,之後便開始打起沙袋。
劉小葉的拳頭有力的抨擊在沙袋上,發出“砰!砰!”有規律的響聲。周圍也變得愈加的安靜,似乎所有人都在偷偷看着他。
他也不敢太用力,生怕把協會的沙袋打碎。可是心中的憤懣,同學的眼光一直折磨着他,讓劉小葉難受至極。
“砰,砰……”
對於沙袋的打擊聲在訓練館裏不斷的迴盪,沒人願意跟他說話,也沒人敢跟他說話。
劉小葉的拳頭讓沙袋飛出老遠,每一聲擊打都讓沙袋幾乎轉了三百六十度的圈,已經是沙袋能夠活動的最大限度了。
這是訓練館中最重的沙袋,最裏面的內芯是鋼製的,可還是被劉小葉打出了極限。他的每一拳彷彿打在每個人的心上,館裏的氣氛愈發的尷尬和彆扭。
“啪!”
最後一掌打出去,沉重的沙袋在空中轉了一圈,由於牽引繩的限制直接掛在杆子上面。
劉小葉甩了甩頭,汗水隨着他的動作不停掉落。他默默將沙袋放下來,然後又走向了木人樁。
他肆意的發泄着心中的怒火——也不能說肆意,如果劉小葉使出全力,那麼木人樁也好,沙袋也罷,早就被他打爛了。
“啪!啪!啪!”更大的擊打聲傳來,響徹了整個訓練館。
“煩死了,是誰這麼吵啊!”
一聲熟悉的抱怨傳來,接着韓逸從外面走了進來。
“我還以爲是誰,原來是你啊。”
韓逸看了一眼劉小葉,眼神輕飄飄的。
“你怎麼還敢來學校,難道不是被抓起來了嗎?”
劉小葉停下手裏的動作,看着韓逸一字一頓道:“我是無辜的,是被冤枉的。”
韓逸發出了一聲冷笑:“這話留着跟別人說去吧,我說你怎麼那麼神,居然還能在大學裏面做神探?原來是賊喊捉賊……”
劉小葉擡起頭,他讓汗水恣意留下,眼神中充滿了怒火。
“你最好小心你說出的話。”
韓逸輕笑一聲,“怎麼,你還想打我不成?那你就來吧,我求之不得呢。打我一頓,能讓你永遠離開這裏,我太願意了!”
話是這麼說,但韓逸還是抽出了自己的木劍。
劉小葉劇烈的喘着粗氣,然而過了幾秒鐘,他自己慢慢的平復了。
“韓逸,你以爲我是這麼容易被激怒的嗎?”
韓逸臉上始終掛着不明就裏的微笑,他側了側身子,伸出一隻手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
“那這樣呢?”
隨着他的動作,門外走進了一個人,穿着粉色衛衣,梳着雙馬尾。
馬雙眨了眨大眼睛,笑眯眯的站到了韓逸的身後。
“嘿嘿,不好意思了,因爲你的‘事情太多’,我只能換個人了,師父。”
劉小葉怔了一下,他愣在原地幾秒鐘,突然大笑起來。
“好的,好的,非常好,我謝謝你啊。”
馬雙本來以爲劉小葉會勃然大怒,可是沒想到他是這種反應,甜美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扭曲。
“都在這幹什麼呢!”
一聲響亮的低吼傳來,丁豆豆從外面走了進來。
她看到了劉小葉站在木人樁前面,表情立刻就變得有些複雜。
“劉小葉,你不是被停課了嗎?怎麼還會來這裏?”
“會長,我過來訓練。最近都沒有練習,所以來熱熱拳腳。”劉小葉對丁豆豆還是很恭敬的。
丁豆豆兩眼微眯:“那好啊,和我打一場吧。”
說完,丁豆豆從身後抽出兩條雙節棍,舞動起來了呼呼生風。
劉小葉答應了一聲,接着就跟丁豆豆一起站到了訓練場上。
丁豆豆手中的雙節棍是鋼製的,撞擊在一起的時候發出清脆的響聲。
劉小葉擺好了架勢,他似乎也知道要發生什麼。
“來吧。”
丁豆豆將雙節棍揮動起來,馬上就發動起了攻勢。
“看招!”
劉小葉這次與之前十分不同,他根本沒有任何攻擊的態勢,而是一直防守,用身體招架丁豆豆的招數。
丁豆豆就像一頭髮狂的母豹子,雙節棍舞動起來就像兩條白鏈交織在一起,不停地朝着劉小葉的身上砸去。
劉小葉也不閃躲,用身體接下丁豆豆的每一招。
既然打拳不能緩解心中的壓抑,那麼也許捱打可以呢?
雙節棍每一下都結結實實的打在他的身上,劉小葉的眼睛都是紅的。
這次下山,他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也完全沒有想過會經歷這些事。
事情似乎朝着他不可控制的方向在發展,明明自己想要做好,可是卻一樁接着一樁,各種不同的事故都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一開始劉小葉還在運氣保護着自己的身體,但是後來他已經不再讓真氣運行了。
丁豆豆一開始感覺自己的雙節棍彷彿打在一塊石頭上,後面發現劉小葉的身體居然逐漸變得柔軟,她下手也立刻變得輕了。
不消片刻,劉小葉的身體上就出現了無數道紅色的印子,而且還在不斷的增加。
打吧,打吧。對於自己也是一種發泄。劉小葉這樣想着,心中反而釋然了。
丁豆豆一邊打一邊怒吼,打到最後她大吼一聲,彷彿咆哮的野獸。
她把雙節棍猛地扔到一邊,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就在這時,劉小葉的手機響了。
他掏出電話按下接通鍵,最新款的紅果手機頓時吸引了很多人目光。
“劉小葉嗎?現在立刻到副校長室。”
電話那頭的人說完就掛斷了,一句多餘的說明都沒有。
劉小葉站起身,苦笑着道:“我該走了。”
說罷,他在衆人的注視之下離開了訓練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