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翠花覺得自己太倒黴了。想找的東西沒找到,竟然還讓人抓住了,還要賠償十塊錢。

    這幾天每天去清掃牛棚,那個味道差點沒給她送走。話說那東西,傅大勇兩口子到底藏在哪裏了?

    推倒小火的事不敢告訴傅老栓,畢竟那是他的親孫女。但是她不說,自有人會告訴他,到時候少不了一頓罵。

    牛翠花躺在牀上,心亂如麻。

    …………

    第二天傅老栓早早的就回了家。他一進村,就感覺大家的眼神不對。

    那種異樣的眼神,彷佛回到了上回出了那事以後……

    傅老栓到家的時候,牛翠花還在做夢,夢裏她找到了那東西,然後過上了人上人的生活……

    正做着美夢,傅老栓一把掀了被子。

    “誰?!”牛翠花一骨碌就坐起身來,看到是老頭子,又重新躺下。

    “你這個點還不起,你是等我做好飯給你端來呢?!”

    傅老栓雖說下了班已經在食堂用了飯,但是一路走回來,現在已經飢腸轆轆。

    本想回來的時候,翠花已經做好了飯,沒想到懶娘們竟然還沒起牀。

    “你別急,我這就去做,昨晚睡的太晚,這不是起晚了。”牛翠花趕緊起身去做飯。

    喫飯的時候牛翠花手裏攪合着稀飯,腦子裏想着怎麼來說這個事。

    喫飯的時候,牛翠花不時的擡頭看傅老栓的臉色,判斷他的心情。而牛翠花頻頻的注視,也讓傅老栓忍不住了。

    “你這一頓飯功夫,看我十幾回了,怎麼,我臉上有花啊。”

    “我這不是好幾天沒看見你了,想你了嘛!~”牛翠花拋了個媚眼過去。

    “晚上再收拾你。”

    牛翠花看着老頭子心情不錯,組織了一下語言,將事情說了出來。

    “老頭子,你讓我找的那個東西,這半年我已經快把老大家的屋子翻過來了。這次我又去,還不小心被大勇兩口子撞個正着。”

    “啥?”傅老栓聽見撞個正着,心裏撲通一下子。被老大看着了?

    “可不是嗎,你大兒媳婦當時叫嚷起來,拿我當個賊對待,你看把我打的。”說着讓傅老栓看她被薅掉的頭髮。

    “還有那天我去找那東西,不小心被你那小孫女看到,我一着急,就推了她一把。讓隊長知道了,不僅罰我掃牛棚,還讓我給十塊錢醫藥費呢。今個就得送去……”

    牛翠花覷着傅老栓到臉色,輕描淡寫的略過了小火昏迷一天一夜的事實。她已經準備好傅老栓的責罵。

    “你找東西的時候,牆角旮旯都找了沒有?這麼久沒找到,你也是夠笨的!”

    出乎牛翠花的意料,傅老栓竟然連問都沒有問,小火傷的嚴不嚴重。

    她橫了橫心,如實說了小火昏迷的事情。

    傅老栓低頭沉吟了半晌。

    “沒事就行。出事了,大勇肯定饒不了你。下午我和你去,都是一家人,還要什麼賠償,到時候你說句道歉的話就行了。”

    …………

    今天傅焱不再是一個人了,因爲昨天傅森和傅淼已經期末考完畢,三天後去拿成績單,就可以放暑假了。

    傅森早上喫完飯就跟着爸媽去上工,可以賺一個暑假的工分,傅淼則被留在家裏,收拾一下衛生,做做飯,最重要的是要看着傅焱。

    早上李宏義過來說,今天要去公社裏打電話,等下午回來再來給傅大勇回話。

    傅焱坐在桌子旁邊,正在做昨天傅淼給她拿回來的期末考試題目。

    傅淼正在院子裏摘菜,傅焱想起來昨天留下的人蔘種子,起身走了出去。

    “姐,昨天爸挖棒槌的時候,我摘了幾顆種子。咱們種在院子裏怎麼樣?”

    “種院子裏能長成功嗎?”傅淼覺得自己妹妹肯定想發財想瘋了。

    “試試唄,姐,幫我收拾個地方唄。”

    在傅淼不注意的時候的,傅焱悄悄的撒了幾滴井水。一次不宜太多,那樣會讓姐姐產生疑惑。

    一轉眼,就到了下午下工的點。

    牛翠花不情不願的跟在傅老栓的身後,那天王淑梅下狠手的薅她頭髮,到現在想起來還覺得隱隱作痛。

    傅大勇家裏,一家人正在圍觀傅焱和傅淼種的人蔘。因爲上午種的,現在就已經破土而出,看到了尖尖。

    傅淼簡直驚呆了,她很甚至開始相信妹妹,說不定真的能種人參!

    導致此後的日子,傅淼像伺候孩子一樣伺候這兩顆弱小的苗苗。這乃後話,暫且不提。

    傅老栓和牛翠花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景象。

    牛翠花撇了撇嘴沒敢說話,這一幕卻深深的刺痛了傅老栓。

    自從他懷疑老大不是自己兒子的時候,每一次看到大勇齊齊整整的兒女,心裏像被針扎一樣。

    “大勇,你們這幹啥呢?”傅老栓的臉色並不好。

    聽到說話,大家都看向傅老栓,一瞬間氣氛down到冰點。

    還是王淑梅最先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

    “爹,您來了。”即使有人出聲,但也只有這一聲招呼。

    大家都各自去給傅老栓搬凳子,搬桌子。一家人圍坐在了山楂樹下。

    “大勇,我今天休班回家,聽說了翠花辦的這事,這不帶她來給你們說道說道,都是一家人,說開了就好了,鬧的難看讓外人看笑話。”傅老栓抽着菸袋,緩緩的說出了這番話。

    傅焱聽完這番話,挑了挑眉,向傅老栓看去。哦豁,倒黴爺爺看面相就是個內裏藏奸的,表面憨厚,實則多疑又狠毒,十足的小人。

    傅大勇眉頭緊鎖,他沒想到自己爹連表面文章都不做了。竟然一句都沒有問候小火,上來就希望自己忍下去。

    “爹,牛翠花把小火推倒,後頭磕到石板上,昏迷了一天一夜,要不是我娘上天保佑,小火還不一定能不能醒。”傅大勇淡淡的說道。

    “小火這不是好好的坐在這裏,那你還不依不饒的幹啥!”傅老栓直接忽略了小火昏迷一天一夜的事實。

    傅焱沒有原身的感情,可是傅鑫幾個已經是攥着拳頭憤憤不已了。

    王淑梅更是直接開撕。

    “爹,您這話的意思是小火要是沒了,這個公道才能討回來?”

    “我沒那麼說,我的意思是翠花也不是故意的。”傅老栓訥訥的說。

    他是內裏藏奸,但是嘴皮子功夫實在不行。

    “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能把罪過抹去。我要是把她牛翠花頭打個窟窿,再來道歉,這樣是不是也沒罪過?!”

    王淑梅已經在暴走的邊緣遊走。

    牛翠花縮在傅老栓身邊,大氣都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就捱了打。

    “老大媳婦,你眼裏還有我這個公爹嗎?老大,你就這麼看着?”傅老栓滿臉通紅,只能用輩分壓制。

    “我叫你一聲爹,你可把小火當你的孫女,你進來了可問你孫女一句了?”王淑梅眼裏噴火。

    “傷害我閨女的人,我沒辦法原諒,也更不可能當作一家人。”傅大勇毫無波瀾,這樣的爹,攤上了只能算他倒黴,但是他的兒女不應該受這樣的搓磨。

    “你!你就是這麼對待你親爹的?!”傅老栓指着傅大勇,手哆哆嗦嗦的發顫。

    “爹,你要是來給牛翠花撐腰,想讓我跟她一家人的相處,那不可能。

    還有,我不知道我家裏到底有啥東西,值得牛翠花如此惦記,三番幾次的進來找。爹你要是知道的話,你也說給我知道知道。”傅大勇眼神緊盯着傅老栓,彷彿想從他的臉上看出點什麼。

    傅老栓聽着這話,臉上閃過一絲心虛。但氣勢上卻不能輸。

    “既然這樣,你這個家我不來也就罷了。你還不走等着喫席呢!?”

    說着站起身來就要走,還朝着牛翠花吼了一嗓子。

    牛翠花站起來也快步向門口走去。

    “娘,翠花嬸子不是來給我送賠償的?”傅焱疑惑的問王淑梅。

    雖然暫時不能把牛翠花怎麼樣,但是醫藥費今天她必須給!

    傅老栓和牛翠花聽到這話,都轉過頭來看傅焱。

    牛翠花的眼裏差點噴出火來。她縮着不說話,就是想賴掉這筆錢,以後說起來,她也能以傅大勇一家沒要,來給自己洗刷推人這個罪名。

    “老大,你養的好閨女。就這樣跟她奶奶要錢?!”

    “誰是我奶奶,娘,我奶奶不是沒了嗎?”傅焱並不想慣着這個壞老頭子。

    “她算哪一門奶奶。不過是個不要臉的賤人!”王淑梅顯然和自己閨女一個想法。

    “你!真是反了天了,連個長幼尊卑都不分了!”

    王淑梅這話,顯然把他的臉皮揭下來往地上踩。

    傅老栓沒想到大兒媳竟然一點面子都不給,而傅大勇接下來的話更是讓他差點吐血。

    “小金,去大隊把你誠哥叫來,我要問問他賠償的事還算不算,小木,你去七叔公家裏,問問他老人家,你奶奶姓甚名誰!”傅大勇出聲道。

    傅鑫傅森應聲就去,經過傅老栓的時候頓了一下,但還是沒有猶豫,快速的往隊裏走去。

    說完那番話,傅大勇就站起身來去了屋裏,王淑梅等人也不搭理傅老栓和牛翠花。只剩下傅老栓和牛翠花孤零零的站在門口。

    “反了……反了……”傅老栓喃喃的唸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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