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天色已晚,看不真切,但這身衣服她卻看得分明,先前從籬笆樁後面繞出來的人穿的就是這麼一身。
而那個方向……正是那一男一女密會的方向……
看來……她這個妹妹身上也藏着不少祕密呢……
路繁花勾了勾脣,道:
“你應該就是妹妹了吧?
“以前呢,我確實做過不少錯事,但有一句話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又有一句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只要我誠心悔改,想必妹妹和爹孃也肯定會原諒我的吧?”
路瑤一愣,眼底閃過一抹詫異,路繁花這個蠢貨……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能言善道了?
她冷哼一聲:
“你說改就能改了?我也聽說過這麼一句話,叫做‘狗改不了喫屎’!是不是啊娘?”
路方氏立刻應聲,恨恨地道:
“沒錯!這個小禍害從小到大就是個小孽障,她要是能學好,母豬都能上樹!”
“岳母!”一向沉默寡言的陳默突然開了口。
路似錦眸光微微一動,略含驚訝地看向陳默。
但見他臉上依舊沒有多餘的表情,可剛剛那一聲……語氣分明比平常低沉。
他是故意打斷孃的?
不等路似錦反應過來,陳默已緩緩道:
“繁花先前受了傷,對以前的事情都記不清了。都說‘不知者無罪’,現在繁花的性子也改了不少,希望岳父、岳母能夠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他話音剛落,幾人皆是一愣,陳默當初娶路繁花本就是被迫。
這兩年,陳默雖然也遵循着禮節,逢年過節的時候會帶着東西來探望他們。
但卻並不熱絡。
對路繁花的態度也是極爲冷淡。
可今天……他竟然開口幫路繁花說話了?言語間對路繁花還頗爲維護?
幾人心裏一下想到了先前聽到的傳聞,難道……路繁花當真不是與人私奔?而是受傷了?住院了?
他們聽到這些傳聞的時候,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只當是陳家和陳默爲了面子,所以才故意對外編了這個謊言。
可現在陳默看對路繁花維護的樣子……不像是作假啊……
難道這一次真是他們所有人都誤會路繁花了?
一時間,幾人的視線紛紛看向路繁花。
這一看,不由得又是一驚,她……當真是變了,雖然樣貌還是那副樣貌,可是給人的感覺卻像換了個人。
從進門到現在,不管他們說了什麼,怎麼對她,她也自有一股……一股……
對了,寵辱不驚!
路繁花身上什麼時候有這樣的氣度了?
陳默似好像沒有察覺衆人的目光一般,輕輕握起路繁花的手。
路繁花一愣,“阿默……”
她有些詫異地看向陳默,又低頭看了看兩人握在一起的手。
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觸碰她。
男人的手很寬很大,掌心還有很多繭子,手感並不是很舒服,但卻帶着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陳默卻沒有看她,只繼續道:
“我這次帶繁花回來,一來是帶她過來見見岳父、岳母;二來也是想讓她回來從前生活過的地方看看,說不定能夠想起些什麼。”
路方氏懷疑地看着路繁花,眼底閃過一抹複雜:
“正是。”陳默頷首,解釋道,“醫生說,可能是受了什麼刺激,只能讓她自己慢慢想起來。今天我們突然過來,也沒有提前打聲招呼,不知道是不是打擾了?”
路方氏一改之前對路繁花的厭惡不喜,對陳默的態度頗爲熱情:
“說什麼打擾不打擾的?都是一家人,不用講那些個虛禮。來來來,進來坐。”
她說完,甚至不顧在旁的路繁花,直接推着陳默進了屋。
不難看出,她對陳默的喜愛確是真心的。
也不像其他那些趨炎附勢的人,見陳默如今雙.腿殘疾,便對他百般嫌棄。
這樣看起來,倒還真是一個好岳母。
路繁花微微眯起眼眸,看着路方氏,心中的疑惑更甚。
如果路方氏本來就是個黑心黑肺、自私自利的,她這樣對待原主,也還能說得過去。
但看路方氏對陳默的態度,她顯然不是那樣的人,反倒頗爲爽利。
這樣一來,她對原主的態度就愈發顯得奇怪了。
“你倒是好手段,竟然連陳大哥那樣的人都被你蠱惑了。”
正當路繁花想得出神的時候,身旁突然傳來一道冷嘲熱諷的聲音。
她收回思緒,轉頭,就看見路似錦正一臉諷刺地看着自己。
她挑起眉,好整以暇地道:
“好歹我也是你的姐姐吧?你這副目無尊長的樣子,是誰教的?
“我聽阿默說,我是家中的長姐,所謂‘長兄如父,長姐如母’,你這樣可是不孝不悌。”
“你!”路似錦氣得一張白玉似的臉頓時一片漲紅。
這個路繁花,竟然也有臉以長姐自居?
“要我尊敬你,也要看你值不值得人尊敬!就你這樣的人,丟臉都丟到河對面去了,竟然也妄稱什麼‘長姐如母’,簡直笑掉人的大牙!”
路繁花伸出一根食指,搖了搖,嘖嘖道:
“這你就錯了,不管你承認不承認,我都是你姐姐!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我看你啊,還是老老實實叫我一聲‘姐姐’比較好,弟——弟——!”
“你……”
路似錦還想再說什麼,屋裏突然傳來陳默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繁花,你還在外面做什麼?”
路繁花頓時一笑,故意衝路似錦得意地道:
“你的‘陳大哥’叫我了,哎,阿默也真是的,一刻也離不開我。我就不同你敘舊了,回頭見,弟~弟~”
說完,她也不去看路似錦的反應,轉身直接進了屋。
獨留路似錦一個人站在門外,氣得臉色一陣發青。
該死的路繁花!
簡直恬不知恥!
居然連這麼不要臉的話都說得出來!
果然就不應該對她這種人抱什麼期待!
失憶了也還是一樣本性不改!
另一頭的路繁花卻是心情大好,沒辦法,實在是……一看到路似錦那張和自己相似的臉,板着冷冰冰地對着自己,還各種冷言冷語,她就受不了!
非要刺激得他暴跳纔好!
這種感覺很陌生,她從來不曾有過……
難道……這就是所謂雙胞胎之間的“特殊牽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