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兒？”王寡婦詫異地看向王小燕。
在她心中，她這個女兒一貫膽小柔順，沒有什麼主見。
可……自從這次“變故”後醒來，她總感覺她身上有什麼東西變得不一樣了……
“阿孃，我向變成一個‘正常人’。”哪怕只是表面上看起來而已……
王小燕說道，雖然她的聲音很低，似乎是一時間還沒完全適應重新開口說話，但卻帶着一股決絕。
王寡婦聽着，只覺得心中又痛，又苦澀。
但看着王小燕雖然略顯蒼白，卻堅定的臉色，她心裏突然又多了幾分欣慰。
燕兒這樣也好……也好……
這樣，她也就能放心離開她了，不怕自己不在的時候燕兒被人欺負了……
她的燕兒終於長大了。
王寡婦一咬牙，道：“好。”
路繁花見眼前兩人已經做出決斷，她從自己的挎包裏拿出那份早早準備好的“手術同意書”，遞給了王寡婦。
王寡婦也沒仔細看那內容，直接在那份“同意書”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事到如今，她對路繁花這點信任還是有的。
路繁花既說了會替燕兒治病就必定會做到，不會在這份“同意書”上動什麼手腳，否則路繁花今天完全可以不來，她已經沒有任何把柄在她手上了。
反倒是她自己，處處被路繁花拿捏，隨便哪一條把柄拿出來，路繁花也能將她置於絕地。
所以，路繁花犯不着在她面前耍這些小手段。
——當然，她看了也沒用，她一共也不認識幾個字。
路繁花手下“手術同意書”之後，給了王小燕一包藥丸，道：
“一日三次，一次一粒。”
要做手術，首先也得先消除身體裏的全部炎症，她用的畢竟是中藥成分，所以見效慢一些，要多喫上個幾日。
王小燕接過藥，順從地點了點頭，也沒問那藥是做什麼，只是道：
“我什麼時候可以手術？”
“我需要一間手術室，你們看着安排，看哪裏合適。手術室裏需要準備一張牀，還有白色的牀單和幾盞煤油燈，煤油燈多準備幾盞。我明天再過來，希望我再來之前你們已經把東西準備好了。”
路繁花交代完，便轉身離開了王寡婦家……
當她回來的時候，陳默正坐在屋門口乾活兒。
見她回來，兩人對視一眼，莫名地有什麼東西一下在兩人之前燃燒起來。
路繁花有些不自然地微微別開了視線。
自從昨晚……有了那樣的“默契”之後，好像她和陳默之前的氣氛就一直這樣怪怪的，哪怕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單單只是不經意一個對視，也叫人有種面紅耳赤、心跳加速之感……
陳默看着面前的女人微微泛紅的耳尖，喉嚨不覺滾了滾。
不覺又想到了昨晚那個旖旎纏.綿的夢……
那樣的夢，他也不是沒有做過。
雖然他一向清心寡慾，但是在初初年少之時，他也像每一個少年人那樣做過象徵着“成年”的夢……
只是，從前的夢境恍恍惚惚，只覺得說不出的熱，甚至連清晰的畫面都沒有，更別提夢見某個明確的人了……
在夢裏，她是那樣的嬌軟……又那樣的勾魂奪魄……叫人根本無法抗拒……
只恨不得將她揉進骨子裏纔好……
一方面，他覺得自己不應該這樣褻瀆她，爲自己的齷齪感到羞恥。
可另一方面……他又覺得，繁花本就是他的妻子，他對她有想法也是正常的，忍不住放任自己沉淪……
陳默的眼神暗了暗，好一會兒才收起恍惚的神智，問道：
“回來了？”
等到聲音出口，他才發現自己的嗓音裏一片黯啞。
路繁花顯然沒有注意到男人的異常，只輕輕應了一聲：“……嗯。”
陳默猶豫了一下，終於再一次開口：
“你剛剛……去哪兒了？”
剛剛路繁花說要外出一趟的時候，他並沒有問過她要去哪裏。
關於昨天的事情，他心中也有很多疑問。
但他並沒有急着追問。
直到這時，他才終於決定問出口。
路繁花也沒隱瞞：“我去見了王寡婦。”
對於這個答案，陳默並沒有表現出多少意外。
從昨天，他就感覺到了繁花和王寡婦以及錢有財三人之間的異常，只是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那王寡婦是怎麼回事？”他試探地問。
路繁花也並不意外，陳默會發現異常。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將全部事情都告訴他。
可……路繁花還沒有忘記，那一日，但陳默看見她對路翠花做的事情後，是怎麼說她的……
他們更差一點因爲那件事情而離婚……
她，還能這樣直白地告訴他自己做的事情嗎？
但，這樣的猶豫，路繁花也僅僅只是遲疑了一瞬，就被她拋到了腦後。
如果陳默喜歡的是一個溫柔、善良，他想象中虛僞的她，那她寧可不要這份感情！
於是，路繁花在微頓了一下之後，緩緩道：
“我和她做了交易，其實王寡婦根本就沒有瘋。
“我不知道她和錢有財之間是怎麼一回事，但她裝瘋事情，錢有財顯然一早就知情，所以他昨天才會指名要王寡婦。
“我不過是將計就計，同王寡婦做了交易，讓王寡婦臨時反水，倒戈到了我這邊。
“至於姜醫生，應該也是被錢有財拿捏住了什麼把柄。”
雖然，路繁花心中想得決絕。
但是，但她將話說出口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觀察着陳默的臉色。
但凡他的臉上露出任何一絲絲厭惡，或者不認同，她都絕對會毫不猶豫地轉頭離開。
她就是這樣一個人！
她可以適應這個時代，收起自己的血性，不再動則殺人！但卻絕對也不允許別人騎到自己的頭上！
爲此，她也不介意使用一些“過激”的手段。
如果陳默不能接受這樣的她，她……想到這裏，路繁花一時間竟然有些想不下去了……
她會怎麼樣？分手嗎？果斷地結束這段感情？她……捨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