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幽深的雙眸狠狠一顫,素來內斂剋制的男人眼底掀起了驚濤駭浪!
許久,他才勉力壓住內心的激動,慢慢平復下來,雙眼又恢復了平靜,平靜得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但才一開口,那微顫的嗓音便泄露了他的情緒:
“你……說什麼?”
他的聲音低沉黯啞,帶着微微的顫抖,一如他如何壓制也難以平復的心情。
“我說,你的腿恢復有望了。”
路繁花再一次重複,語氣裏帶着歡欣和前所未有的肯定!
她剛剛已經檢查過了,陳默原本已經壞死的神經竟然有了復甦的跡象!
“雖然很微小,但我確確實實感覺到了,你的腿部神經重新燃起了生命力。
只要腿部神經完全復甦,再接上你斷掉的神經,那你的腿傷就能夠恢復了!”
陳默竭力維持的冷靜終於被打破,好似有什麼東西撥開他眼底重重疊疊的幽暗,破碎開來:
“……幾成把握?”
路繁花搖搖頭,但很快又激動地說道:
“我現在不能肯定地告訴你,到底有幾成把握。
“原本,要治好你的腿,最難的問題就是修復你雙.腿壞死的神經。
“但是,現在這個最難的問題解決了!
“雖然,可能還需要一些時間。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一定會盡快讓你的腿神經完全復甦。”
等到神經復甦了,接上神經算得了什麼?
以前,她一心想找到鹿回草,幫他恢復腿部神經的生機。
現在,她靈泉水就夠了!
只要她多多給他喫靈泉澆灌的食物,再輔以藥物,腿部神經徹底復甦只是時間問題!
陳默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沉聲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
“康復後……我還能重新站起來嗎?
還能……像正常人一樣嗎?”
像那樣跑、跳,甚至……戰鬥?
路繁花一愣,她也知道了陳默最在意的問題是什麼。
他曾經是一名軍.人,還是一名優秀的軍.人,又怎麼能接受自己康復後變成一個只能勉力行走,不能跑、不能跳的廢人?
但她也不想說那些空假的虛話來安慰他,只實話道:
“目前還不能確定,具體要看你恢復的情況如何。
但……無論如何,你想要恢復到受傷前的水平,那是不可能的了。”
受了這樣的重創,即便康復了,也會在身體裏留下痕跡,與健康人終是無法相比的。
不過,她到底不忍看陳默灰心難受的樣子,還是忍不住寬慰了句:
“但你也不用太灰心,即便不能恢復成你受傷前的樣子。
但如果恢復情況良好的話,一般的跑跳還是不成問題的。”
但還能不能接受高強度的訓練和戰鬥,那就不好說了……
陳默的心底雖然還是有些遺憾,但他也不是貪心的人,從他從醫生的口中得知,他的腿癱瘓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做好了一輩子坐輪椅的打算。
如今,他不但能夠站起來了,甚至還有可能不用再依附輪椅或者柺杖之類道具自由行走,他已經很滿足了。
再奢求更多,那就是妄念了。
想着,他心底最後的一絲遺憾也都消失了。
他笑着,緩緩道:
見他能夠想開,並且坦然接受,路繁花很爲他高興。
她在他身前蹲下,握住他搭在膝蓋上的手,道:
“你能夠這樣想就好,心態也很重要,一個人能夠積極樂觀的面對自己的病情,並且接受治療,對恢復也是很有幫助的。
“你放心,我一定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幫你。”
陳默看着蹲在面前的路繁花,心頭一片火熱。
如果不是她,他這輩子可能都沒有機會
現在,他們生活康樂、富足,一家和和美美,這一切……都是因爲有她……
這樣想着,他看着她淺笑着的絕美容顏幽深的雙眸逐漸變得炙熱而執着!
想要她!
想和她徹徹底底在一起!
想將她完全變成自己的人!和她一輩子永遠在一起!
他拉起路繁花,一把將她死死抱進懷裏。
“繁花……謝謝……”
現在這樣的日子,是他過去連想都不敢想的……
他從來都不知道,還能有這樣一種活法。
離開陳家,擺脫那個家對他的桎梏,竟然可以過得這麼輕鬆、恣意。
如果不是她突然提出分家,只怕他這一輩子都不會想得到,原來……親情也是可以割捨的,不是所有親情都值得珍惜。
路繁花一愣,隨即笑了起來:
“有什麼好謝的,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死了……”
“瞎說什麼?”
陳默眉間狠狠皺起,什麼死不死的,他不喜歡聽她說這個字!
“我說的都是事實,那個時候……我傷的那麼重,如果不是你肯不計前嫌趕去醫院,我說不定就死唔……”
路繁花的話還沒說完,陳默就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不許再說死!”
她怎麼就這麼不避忌,張口閉口就死啊死的!
他簡直恨不得狠狠地咬她一口,看她以後還敢不敢說話沒有顧忌!
這樣想着,他也真的這樣做了,擡手扣住路繁花的後腦勺,將她壓下來,狠狠地咬了上去!
“唔——!”
路繁花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咬她!
陳默咬着她脣上的軟肉,狠狠地碾磨了一下,這才放開,沉聲警告道:
“以後還敢不敢亂說話了?”
路繁花撇了下嘴,什麼啊……又不是說了“死”,就會死的……這麼小氣巴拉地做什麼……
但心底卻不受控制地冒起了愉悅的小泡泡……
“好了,我知道了。”
她小聲道,“但我剛剛說的都是我的真心話,當初如果不是你趕到醫院,簽了手術同意書,還替我交了昂貴的藥費,就沒有我的今天了。”
“我是你的丈夫,那些都是我的責任。
換做任何一個人,也會這麼做。”
陳默從來都不覺得自己當初做的有什麼,這只是他身爲人夫的責任。
“不一樣的。”
路繁花搖頭,“就當初‘我’對你做的那些事情,如果換做其他人,肯定就丟下我不管了。
其實……”
路繁花說着,突然覺得眼下是一個向陳默坦白的好時機,她停頓了一下,突然道:
“默,如果我告訴你,一直以來我都在騙你……你會不會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