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路繁花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陳默並不是那樣的人,他不會嘴上說着沒有生氣,卻在心裏暗暗記她一筆。
他既然說了沒生氣,那想來是真的沒生氣。
而且……他的表情看上去也不像是生氣,倒像是不自在……
難道……他是因爲她騙了他,一時間有點不能接受?
這樣一想,好像也能理解。
換做是自己,在得知自己親近的人騙了自己之後,即便對方沒有惡意,心裏肯定也會有幾分不舒服。
給他一點時間,讓他慢慢轉過彎兒來就好了。
這樣想着,路繁花也就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當日夜裏,路繁花突然感到丹田處傳來一股熱意。
這種感覺,她再熟悉不過,是異能又提升了。
雖然並沒有達到突破的境界,但那種感覺還是很明顯的。
應該是救治大柱的功德到了。
想來,那大柱此刻應該已經脫離了危險期了。
經過這麼多次下來,她慢慢總結出了一些經驗,每當她爲人治病之後,那功德並不會立刻就反饋到自己身上,直到那人病情穩定,脫離危險,纔會功德加身。
如今那功德既然已經加到了自己身上,也就意味着大柱已經沒事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下午,苗樹人帶來了消息,說大柱在醫院洗了胃之後,已經沒事了,人當天夜裏就已經醒了過來。
只不過還要再住院觀察幾天,有大柱娘在醫院裏守着,他也就沒有在縣城多呆了,自己先回來了。
路繁花聽了苗樹人的話,心底閃過一抹“果然如此”的瞭然,然後笑着送走了苗樹人。
彼時,陳默已經離家去了部.隊。
這原就是前兩日說好的,因着大柱的事情多耽擱了一日,今兒個早上一起陳默就離家出發了。
陳默不在家後,倒是方便了路繁花行事,她交代了小愛國乖乖在家不要到處亂跑之後,直接去見了劉二林。
有些事情……也應該有個了結了!
劉二林體內的毒已經解得七七八八,臉上除了一些坑坑窪窪和黑色的疤痕之外,已經看不到之前紅腫流膿的跡象。
但對於現在這樣的情況,劉二林已經很滿意了。
雖然早有耳聞路繁花醫術高明,但真正在自己身上親身體驗了一番之後,他這才真正對路繁花的醫術有了深刻的認知。
結束完今天也是這最後一次的治療後,他難得真誠地開了口:
“謝謝。”
“你不用感謝我,我幫你,自有我的目的。”
路繁花語氣冷淡,顯然不欲與他攀什麼交情。
劉二林也知道就自己以前對路繁花做過的那許多事,他們之間也確實談不上交情,說是仇人也不爲過。
而且,早在路繁花答應爲他治病的時候,就已經明確說過了,她幫他,是要他幫她做事。
彼此不過是一場交易。
他尷尬地吸了吸鼻子,倒也沒有在意:
“你放心,這次你救了我,我會記得的。
你要我幫你做什麼,你儘管吩咐一聲就是。”
只是這話裏有多少是真,又有多少是爲了替自己謀劃,就不得而知了。
當然,路繁花也並不在意劉二林是不是有野心和貪慾,有欲.望的人才更好拿捏,怕就怕一個人無慾無求。
不過是物盡其用。
想着,她道:
“該用到你的時候,我自然會吩咐你。
不過,在那之前,我要你先幫我做另外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你只管說。”
劉二林爽快地應道。
他如今的處境就是那泥潭裏的臭蟲、陰溝裏的老鼠,只要路繁花真的能幫他翻身,別說是做一件事了,就是是件、白件他也都會二話不說的答應下來!
“我還記得你但是把我賣給了幾個人,你現在還能聯繫到人嗎?”
“這……你、你找他們做什麼?”
劉二林一早就知道了路繁花根本沒有失憶,但是,突然聽她提起他賣掉她的那件事,還是讓他有些心驚肉跳。
好端端的,她怎麼突然問起這件事情來了?
她該不會……該不會是想要秋後算賬吧?
路繁花一眼就看穿了劉二林在想什麼,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嘲諷道:
“我如果想要對付你,有的是手段,用得着這麼拐彎抹角嗎?”
眼見自己的心思被路繁花毫不留情地拆穿,劉二林頓時一陣尷尬。
他乾笑了兩聲,辯解道: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什麼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找到人?”
路繁花說完,突然又有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罷了,找不到人也沒有關係,你給我找一個表面看着人模狗樣,嘴又會哄人的敗類過來也行。
這樣的人,你應該認識的吧?”
她雖是問話,語氣卻很篤定,就好像他肯定認識那樣的敗類一般。
劉二林:“……”
他總覺得……自己剛剛被內涵了。
什麼叫“看着人模狗樣的敗類”,他應該認識?
她是在暗指,人以類聚嗎?
他自己是這樣的人,所以同他來往的也應該是這樣的人?
可他偏偏還沒有辦法反駁!
因爲,他還真認識這麼一個人!
他壓下心裏很想MMP的衝動,道:
“認識……倒是認識,就是不知道你要那樣的人做什麼?”
總不會是給自己找情郎。
直覺告訴他,肯定沒好事!
路繁花眸色一冷,警告道:
“這不是你該問的事情,只管找了人帶到我這裏便是。”
劉二林被她冰冷的眼神看得背脊一寒,連連點頭哈腰:
“是,是。”
關於路繁花要找人做什麼的事情,再不敢多問。
見他識趣,路繁花收起了周身的冷寒,道:
“等人找到了,給我傳個口信,我自會來找你。”
說完,她轉身朝屋外走去。
劉二林恭恭敬敬地將她送到了門口,一直看着她離開了,這才轉身回破屋。
卻沒人留意到,在兩人離開之後,一個人影突然從拐角的方向走了出來。
那人看了眼遠處離開的路繁花,又看了看破屋裏面,眸光中一片陰毒怨恨,充滿了戾氣……如同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