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爲他們孤身前來卻聽說那老人是她們的爺爺，心裏多少忌憚一點。
趙義也沒有拆穿采薇，其實若是論輩分，他是她們的爺爺也沒錯。
薛掌櫃手託着下顎，面色糾結的說道：“你這不是整隻的野豬，都被人拾掇過了，恐怕行情不會太高，小姑娘你還賣嗎？”
陸采薇其實也知道，獵人來賣野味都是整隻的售賣，統一的價格。
她看了看自己的野豬，回頭說道：“薛掌櫃，你說的那是獵戶們的賣法，我這隻雖然拾掇過了，難道薛掌櫃不收野豬肉？”
薛掌櫃看着小丫頭反應力挺快，趕緊說道：“收是收，不過價錢會壓低一點？”
“既然您收，就開個價，我聽着合適就賣，不合適咱們有車有人，大不了自己去大街上叫賣就是了。”
采薇說這話其實是給薛掌櫃的聽，意思是你別小瞧我們，你若誠心壓價我還不賣了，大不了去大街上零售叫賣。
薛掌櫃眼神閃爍，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穿着樸素的采薇。
三人之中，她是說話最多，思路清晰的一個女孩，話裏話外和人交談，都透着一股老成。
讓他此刻有點憂心忡忡，若是一個不高興，這個丫頭或許真的會不賣自己。
他趕緊愁眉舒展，開口笑道：“小姑娘，你這性子乾脆直接我習慣，那就不說言外話，我給你出每斤二十文，同意就過稱稱重？”
陸采薇回頭看了看採芝，其實她心裏是早就有衡量，二伯那天在大門口已經把價格給她喊出來過，她記憶猶新。
如今薛掌櫃給她的價格不高不低，剛剛好就說明這個掌櫃沒有矇騙她們。
既然對方表現真誠，那自己還計較什麼？
“薛掌櫃，看您沒有因爲我們姐妹年紀小就誆騙我們，說話辦事講公正，做生意講究誠信的份上，這買賣成交！”
薛掌櫃看着采薇說話辦事果斷，不拖泥帶水，十分高興和這樣的敞快人合作。
讓人把肉瓣擡進後廚，稱重足有一百八十斤，按照二十文每斤，一共賣了三兩零六百文錢。
薛掌櫃和采薇說了會客套話，采薇還打了提前量，若是再有這樣的野味還送來這裏。
商定妥當，出了振興酒樓，趙義就爲兩孩子高興。
他還擔心這裏的掌櫃會勢利眼，矇騙兩個孩子。
“趙伯伯，今天還要感謝你沒有拆穿我的謊言，我也是害怕他會欺負我們姐妹年幼，才故意撒謊的。”
趙義擺擺手，對着姐妹說道：“論輩分我就是你們爺爺輩，這算哪門子撒謊，孩子，以後若是再有這樣的事情，伯伯還給你們撐腰。”
采薇拿出一百文錢，畢竟今天算專門打車來的，順便讓他去喫點東西，自己和採芝去藥鋪賣點藥草。
趙義推辭了半天，抵不過采薇堅持，拿了錢趕着牛車走了。
姊妹倆揹着藥材，不是采薇不讓他送，是因爲她想把人蔘賣了換錢，家裏等着米下鍋。
買人蔘這件事情最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免得陸家爺奶那頭伯孃們找茬。
來到福安堂，小夥計小林早已經和姐妹熟識，笑着打招呼道：“又送藥材了？”
采薇微笑着點點頭，回道：“是的，掌櫃的在嗎？”
“在在，今天你們姐妹好像來的有點晚？”
不是因爲采薇不想解釋，是因爲這件事情一句話兩句話解釋不清，含糊其辭搪塞過去，免得廢話說多錯多。
周掌櫃聽着小林和采薇對話，就已經從櫃檯走了出來。
笑着迎了出來，問道：“今天有什麼新品種的藥材嗎？”
陸采薇回頭看了看，現在晌午藥鋪人沒幾個，坐診的老闆林言良剛好送走了最後一位病人。
采薇從懷裏掏出那顆珍貴的野人蔘，說道：“今天還真有，您看這個收嗎？”
周掌櫃沒想到她會這樣大搖大擺的就把人蔘放在她的手上。
打開一看的時候，手差點發抖。
這棵人蔘參體靈秀、五形俱佳，體態精悍強健，質實玲瓏，須長彎繞龍蛇飛舞，珍珠點突出，蘆頭見長，實屬參中極品。
他擡眼仔細看了看陸采薇，震驚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丫頭，你知道它多珍貴嗎？就這樣把它帶來了？”
陸采薇知道，這顆野人蔘對於藥鋪來說也是十分珍貴的稀罕物。
但是她不在意，她知道這些東西一經發現，空間就會出現這個物種的種子。
只要自己悉心栽培，相信不久的將來，自己藥田就會出現無數顆一年，十年生的人蔘。
周掌櫃的不敢自己做主，把人蔘小心翼翼的捧到老闆林言良的年前，“老闆，這顆人蔘咱們收嗎？”
林言良剛剛淨手，坐到椅子上一看，內心十分的欣喜。
“收，怎麼不收，這是誰拿來的？”
周掌櫃一閃身，陸家姐妹過來站在林老闆面前。
“林老闆，這是我和妹妹在深山裏無意發現的百年人蔘，您看着給個價吧？”
林言良起身，託着野人蔘看了許久，才擡眼說道：“陸姑娘，咱們都是熟人，我也不瞞着，人蔘收購都是公開的價格，一年生一兩銀子，多一年就往上疊加，看着這顆在百年左右，所以我出一百兩銀子你看如何？”
采薇其實也不知道這人蔘的價值，就是知道很值錢，沒想到居然這麼值錢？
按捺住內心的喜悅，緩和一下情緒開口說道：“林老闆，您說多少就多少，我信任您的醫德醫風，更信任周掌櫃的對我們姐妹長期的照顧。”
此話一出，把周掌櫃弄的都不好意思，他替老闆收好人蔘，徑自帶着採芝去把藥材稱重算賬。
林言良這才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陸采薇。
她身穿一件黃色繡着小碎花的薄粗布褙子，裏頭襯着月白豎領中衣，下頭一條深綠長裙，露出一對小小尖尖的藍布鞋頭，居然還繡着一對盛開的紅梅花。
聽說，她在自己門前救了一個誤喝藥酒的中毒人，還救了一個被御草堂趕出來的母子，還有……
“你會醫術？”
良久，二人沉默老半天，林言良突然開口發問道。
陸采薇心裏一慌，還是很快鎮定自若，“在書上學了點皮毛。”
林言良仔細觀察，看見她並不像撒謊的樣子，“對醫術感興趣，想學嗎？”
采薇心想，已經學了。
自己前世就是個大夫，一直以發揚中國醫學事業爲自己的理想和奮鬥目標。
他這樣問自己的意思，難道是……
“我聽說了你很多的救人事蹟，若是對醫術有興趣，可以來我的藥鋪做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