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陸菖蒲有點激動,磕了磕手上的大煙袋,心裏難受的說道:“不行,老四沒了,咱陸家還沒散,怎麼能說分就分呢?”

    陸氏這時候非常擔心家裏任何人出面阻止,事情有點棘手,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把這一家掃把星趕出去。

    “爹,說白了這些年她們搬出去住和分家也沒什麼兩樣,現在這個敗家玩意又學人家做什麼生意,根本就是四六不懂,她朱氏不管,咱們也不能老替她背鍋吧。”

    陸氏擡眼看了看金氏,說道:“爹,這丫頭一天到晚瞎折騰,早晚得出事,咱全家可不能陪着她折騰,對不對二弟妹?”

    金氏被點名一起對抗老爺子的言論,她也顧不上剛剛大嫂可是和她佔對立面的事了。

    匆匆開口說道:“爹,大嫂說的對,人家都自己要求了說明來時弟妹就有話了,咱還在爲人家瞎操心呢。”

    陸之昂聽了她們的話,有點窩火。

    這一提分家,兩人倒是出奇的一致,還不是因爲丟掉了一個累贅。

    “你們這是想要老四一家自生自滅嗎?”

    陸氏趕緊上前,開導:“老大,既然采薇那麼有能耐,肯定這點小事也會解決,說不定明天就會東山再起,和咱們一起渾渾噩噩的過日子,說不定還是咱們拖累她們呢?”

    陸采薇心裏好笑,這大伯孃的嘴還真是厲害,居然顛倒黑白,死的都能說成活的。

    “大伯,爺,你們不要擔心,分了家之後,我們會想辦法賺錢還債,絕不連累任何人。”

    陸菖蒲睜着迷離的眼睛,聽着孩子說那窩心的話,看着故作堅強的大孫女心裏也不好受。

    說是分家,其實就是讓她們把債務包攬在自己身上,都怪自己年紀大了,幫不上她們的忙。

    老大媳婦低聲勸導,“他爹,兒子休沐又該給他拿生活費了,老二在外租房幹活還要給拿房租,這些都要用錢……”

    陸之昂躊躇了一下,心裏也是爲難。

    “大伯!我知道你心裏爲難,家家生活都不容易,就把我們分出去吧,家裏的田地,東西我們啥也不要,以後爺奶的生活就要靠大伯和二伯供養啦!”

    采薇話說的明白,她們四房淨身出戶,以後贍養老人的義務就落在她們身上,她們不管了。

    陸氏非常興奮,老大被自己說的有點猶豫了,又有采薇堅持,還不用分家裏一針一線,就把她們這個大累贅丟掉了。

    “不用你們管,反正四弟不在了,你娘若是再嫁,就和我們陸家沒什麼關係了,所以二老我們自己養,至於家裏的東西,是你自己主動不要的,別說我們陸家欺負你孤兒寡母?”

    陸采薇看着低頭不語的大伯,就知道他被自己的生活打敗了,不得不向媳婦低頭。

    又看向二伯,看見兩口子高興的已經快飛到天上了。

    采薇轉身對着爺奶跪地磕頭,“爺奶,不要怪我娘,我在這裏替全家給爺奶請罪,以後不能孝敬你們了!”

    采薇“梆梆梆”跪在地上磕了三響頭。

    老爺子哽咽了半天,手裏拿着菸袋顫動了幾下,還是把話嚥了回去。

    老太太知道,這樣的結果皆大歡喜,分就分吧,反正她家一羣丫頭片子,將來都不是陸家人。

    只是心疼了那大孫子陸茸,不過想想那個孩子一門心思全在朱氏身上,根本不和陸家人一條心,走就走吧。

    女兒的嫁妝錢保住了,還刨除了一家累贅,以後她們的生活有老大和老二做保障,於是心腸硬起來,擺手道:“去吧去吧!以後做事不要毛毛躁躁,再有事不要來陸家找麻煩了。”

    采薇心涼到底,這就是孃親掏心掏肺想要付出的陸家人的嘴臉。

    她起身站起來,對着大伯說道:“那就明日請大伯幫着找村長和幾位宗伯做個見證,咱們從此以後各過各的。”

    陸之昂看着大侄女扭身擦淚的傷心樣子,一跺腳,心裏難過,但是他還什麼都做不了,生活重擔把他壓的喘不過氣。

    滿屋子的人都感覺送走了瘟神一樣,釋放心裏的怨氣,就感覺空氣都變得新鮮。

    采薇回到家,朱氏看見女兒完好無損的回來,心裏才稍稍的放了心。

    等到采薇把分家的事情一說,孩子們樂的夠嗆。

    “大姐威武,咱們終於擺脫陸家那些土匪了?”

    陸茸說完在炕上跑的來回轉圈慶祝。

    老五看着三哥笑的那樣高興,也跟着她轉圈圈,“好耶好耶,咱們再也不不用被她們打了。”

    朱氏看着孩子們手舞足蹈,鼻子一酸,這些年因爲自己的軟弱,居然讓孩子們造了這麼多罪。

    “老三,你姐姐妹妹遲早是要嫁外姓人,可你你是陸家大孫子,這樣高興不好?”

    采薇聽到孃親還守着舊思想,心裏有氣,“娘,那個家裏除了大伯和爺爲咱說話,你都不知道陸茸在他們眼裏連棵草都算不上。”

    “你奶一向重男輕女,老三可是她的大孫子,她都沒有爲咱說句話?”

    “說啥呀,大伯說平攤債務,小姑一哭,我奶那架勢像要吃了我,還爲咱說話,只是囑咐我,讓我別在毛毛躁躁,別再給陸家惹事。”

    朱氏眼淚止不住刷刷往下掉,她這麼多年累死累活,老四走了之後,她們再努力終究還是外人。

    心涼半截她,有委屈,有心寒,更有心疼,這些孩子可都是陸家人啊!

    採芝靠着孃親懷裏道:“咱們淨身出戶,爺奶都沒說給咱分一畝田地,娘,這些事實說明咱在陸家做牛做馬也抵不上一條狗,別哭了,爲她們不值得。”

    朱氏哪是爲她們而哭,是爲了自己這些年付出,若不是女兒回來把事實給她講明,她還裝聾作啞,自欺欺人的過活。

    事情已經得到大家一致通過,朱氏已經看破一切,也就沒有什麼執念,和采薇一起來到大伯家,在村長和宗伯們的見證下,簽字畫押,和陸家徹底分了家。

    生意被二伯搶走,采薇也暫停了收購野山楂的事情。

    這天,陸之仁夫妻和陸心雨正在院子裏鼓搗野山楂,陸海突然衝進來喊道:“爹孃,鎮上來人抓那個掃把星進大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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