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渝鎮有個專門買賣人口的中介叫人市,這裏的買賣不受官府限制。
二人找到了人牙子,和他說明了自己的需求,人牙子便帶着二人來相看。
這人牙子手底下的人不少,多半都是女孩和婆子,爲數不多的幾個男孩,一個個看上去骨瘦嶙峋,一看就是營養不良。
人牙子很客氣,對着采薇和天陽點頭哈腰:“少爺,夫人請問你們想買多大年歲的,我們這裏的人手腳勤快,身家清白,肯定會勤勤懇懇的給您幹活?”
夫人?采薇有點臉紅,這人眼瞎吧,沒看見自己還是姑娘打扮嗎?
顧天陽聽了很是受用,伸手阻止采薇反駁:“隨他愛怎麼叫怎麼叫,反正我們也不會少塊肉。”
采薇想想也是,反正都不認識,只是一個稱呼而已。
“我們想要四個丫頭,四個婆子會做些做飯洗衣服打掃的活,順帶着再買兩個身體好點的漢子看家護院。”
人牙子一聽,這可是個大買家,一下子要買十個人,可要好好答對。
“那這位夫人,您看您是自己挑選還是我給您介紹一下?”
采薇想,自己表面看什麼也看不出來,還是聽聽他的介紹再說。
人牙子滿心歡喜,大嘴岔子一張就有點摟不住的感覺,反正都是說這些人的優點和之前的出處,絕口不提她們過往。
采薇一邊聽着一邊仔細觀瞧,相中了兩個黑不溜秋的手腳粗糙的丫頭,然後又選中了一個年紀較小的女孩,看上去眼神閃躲,手腳顫抖,看到她就會想到當時採芝被人欺負的景象,特別的可憐。
回頭對着天陽說道:“我是陪你來的,這些人以後還是要歸你管,剩下的不如你來選吧。”
顧天陽看了看采薇,根本沒有移動目光,認真的說道:“這些人雖然歸我管,可是我卻是你的小跟班,看女人的陽光我不在行,還是你來,我只選兩個身強體壯的護院就行了。”
采薇聽了,這傢伙反偵察意識真的很強,不過在他們相愛的過程中,他實屬是真的細心。
“好吧,把剩餘的還是我來選,到時候若是不好管教咱們再換。”
采薇看着天陽這樣順着自己的心思,心情大好,在衆多的人羣裏又選中了一個看着機靈乖巧的女孩。
又挑選了四個模樣看的過去,手腳粗糙的老婆子。
排排站好,采薇清點一下人數剛剛好,便準備找天陽看他選的怎麼樣,卻被人一下子抱住大腿:“夫人,求求你帶着我弟一起吧,我們姐弟一直沒有分開過,求你把他也一起買走吧?”
采薇忽然被那最小年級的小丫頭抱住,嚇一跳,趕緊喊來天陽。
人牙子生怕這丫頭的舉動壞了自己的生意,氣的拿出鞭子就怒吼。
采薇一見立即阻止,這麼小的孩子若是被抽上一下,還不得皮開肉綻,現在的身上衣料又那麼薄,想想都痛心。
“別打,這孩子我要了,不知道她弟弟在哪?”
小男孩從人堆裏爬出來,依着姐姐的話照做。
采薇沒看仔細,以爲是隻小猴竄了出來,但是那孩子很乖巧,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
“夫人,少爺行行好別讓我們姐弟分開,把我們一起買了吧,我會洗衣服做飯,打掃衛生,餵雞餵鴨餵豬啥活都會?”
采薇回身看着天陽,又看了看那個男孩:“我們好像不缺男孩,但是看你長的挺標緻,給我弟弟做個書童不錯。”
姐弟兩個聽了不停的磕頭道謝,人牙子見自己的買賣沒有受到影響才收回了自己的鞭子。
算來算去,四個丫頭每人三兩,婆子有貴有賤,加起來二十兩,兩個壯漢護院十兩,外加一個小男孩二兩,采薇一共拿出了四十四兩銀子,換回了他們的賣身契。
在戰爭,階級社會面前,人類就如同小小的螞蟻和螻蛄一樣平凡而脆弱,可以隨意蹂躪和傷害,人命就像草芥一樣毫無價值。
大部隊就浩浩蕩蕩的來到城西集結。
天陽找人僱了牛車把十一個人先送回了莊子,他和采薇又來到布莊給這些人置辦幾身下人的衣裳。
采薇看着他辦事井井有條,一絲不苟的樣子,十分欣慰。
“看我幹嘛,再看我就把我看化了。”
采薇聽了,可不是就看見顧天陽滿腦袋忙的大汗淋漓。
她心疼的拿出帕子輕輕的給他擦拭:“天氣炎熱,莊子上有井,你買點新鮮的水果用桶裝上垂釣在井下,等到想喫的時候就拿出來肯定冰涼解渴,自己在莊子上住,有活讓他們幹,自己別累着……”
顧天陽伸手拉着采薇的手有點不捨:“我不想去莊子上住了,每天回蛋糕店可好?”
“那不行,天天來返多辛苦,你還要監督農戶幹活還要管理莊上的下人,我不想你辛苦。”
顧天陽其實也是隨口一說,聽到他心疼自己,也就不再撒嬌。
說好的陪他一天,眼下還有時間,便帶着采薇一起購買一些生活用品還有必備的農作物種子。
購置齊全,二人坐上了回莊子的的馬車。
采薇還是第一次來到這個莊子,走進莊子映入眼簾的便是二進的院落,房間很多,足夠那些下人居住。
二進的後院則是留給主人家和貴客居住的,大家七手八腳的把東西搬進莊園,換好了主子爲她們準備好的下人服,排排站等着主人訓示。
采薇和天陽坐在大廳的正位,丫頭一排,婆子一排最後是少年和兩個護院。
大家都是一個人市出來的,早就有說話威嚴的婆子交代好她們要做的事情。
采薇一眼看出丁婆子是這裏說話很有威嚴的人。
聽說她原先在大戶人家做過後院的管事媽媽,不知道怎麼得罪主子,被人栽贓打發了人牙子這裏。
采薇給予天陽足夠的權利,坐在旁邊一言不發,等着他自己應付這樣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