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從羣演到巨星 >第十八章 東關鎮
    東關鎮緊鄰影視城,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這些年,東關鎮着實繁榮的不象個小鎮。

    但它又有屬於小鎮的特質,狹窄的街道,略有些零亂的街邊店鋪。偶爾還有幾頭黃牛穿街而過。

    長街的中間有一個大型的日用雜貨批發市場,起先這個市場是爲了滿足影視城需要,如今這個市場的影響力已擴散到周邊縣鎮,許多縣鎮的小超市和小賣部都在這邊拿貨。

    批發市場斜對面是一個廣場,廣場的一邊是東關大酒店。

    東關大酒店,原來是東關鎮招待所,後來改成了大酒店,但其實還是招待所。

    酒店有七層,一層是飯店,二層是會議室,三層是一個大舞臺,有商家做活動,或是鎮裏有什麼文藝演出,多會租用這裏舉辦。

    自四樓及以上就是客房了。

    顧長安起先是蹲在東關大酒店外面廣場的花臺上,盯着看東關大酒店好一會兒,以至於路過的兩個城管都有些狐疑的拿眼看他。

    “喂,幹嘛的。”一箇中年城管遠遠的問。

    “過來批發點東西,順道想去影視城那邊轉轉,考慮着是在這裏住還是去影視城那邊住。”顧長安站起身來,微弓着背,有些悻笑着說。

    他身上一件湛青夾克,深棕西褲,灰撲撲,有一種舊時代的特質。

    “當然在這裏住了,影視城那邊的酒店貴的要死。”另一個城管哈哈笑道。

    以他多年看人的經驗,顧長安應該是周邊鄉鎮小賣部的小老闆,過來批發東西,性子有些死扣,嫌這邊大酒店的房價貴,卻不曉得對於他這樣的來說影視城那邊纔是更貴。

    那個中年城管看顧長安,覺得這人有點意思,有些象九十年代各廠出去的銷售員,單位給的報銷額不夠,於是蹲在大酒客門口糾結着該不該住。他當年給電機廠做銷售時就有這樣的情形,後來下崗了,現在想來倒有些懷念。

    現在這樣氣質的人很少見了,時代不一樣了嘛。

    中年城管搖搖頭,喚着年輕的城管,兩人晃悠悠的往邊上的街道轉。

    顧長安這時進了大酒店的門,有個女服務員上前熱情的招呼:“客人住宿還是喫飯?”

    “我想住一晚,不過我想先看看房間。”顧長安說。

    這世道什麼樣的人都有,住前想先看看房間的也大有人在,服務員把顧長安領到前臺。在前臺選了房間,前臺登記把房卡交給服務員。

    “能不能換個男服務員,我看樓道窄窄的,酒店的房間我也知道,中間過道也是窄窄的,頂還低,壓抑的很,再跟個陌生的女服務員,我不自在。”顧長安又不好意思的道。

    “毛病。”女服務員嘀咕,其實跟顧長安交談,她就很彆扭,她感覺是在跟一個上世紀的人交流似的。那語氣,那神態,也不曉得是哪個封閉的山旮旯鑽出來的。

    顧客至上嘛,前臺喚來一個男引導員,這引導員平日是幫客人拿行禮的。

    男引導員拿着房卡,準備帶顧長安上樓,房間在四樓。

    整個酒店就兩部電梯,一部是員工用的,一部客人電梯今天尤其的擠,聽講是鎮裏在三樓錄一場元宵晚會,鎮各機關單位都有節目,另外也請幾個歌舞類網紅上臺,來來往往的人多,所以尤其的擠。

    “走樓梯吧。”顧長安講,他看到有些人等不得都走了樓梯。

    好在房間四樓,也爬得。

    客人好講話,引導員也輕鬆些,便在前面領路,顧長安亦步亦趨的跟着他,一直暗中觀察。

    雖然時代不一樣,但同一個行業,一些規則總是承上啓下的,服務態度有熱情和冷淡,但有些東西卻不會改變,比如形態。

    引導員在領路時身體總會朝着顧長安的方向側一些,以方便跟顧長安說話。

    比如到三樓時,正好有一個小門是通向三樓舞臺的。

    引導員還笑笑說:“正好,今天有鎮上的元宵晚會,你一會兒辦好入住,還可以在這裏看看錶演。”

    “那挺好。”顧長安點點頭。

    然後兩人上了四樓,正如之前顧長安跟前臺說的那樣,中間的過道又窄又低,房間在右手邊,臨街。

    引導員拿房卡開了門,插了電,然後過來拉開窗簾。

    顧長安發現這個拉開窗簾的動作,那本年代劇的劇本里就有,所以說,時代也許不同,但同一個行業,總有些東西是相通的。

    顧長安走到窗邊,也朝外看看,然後回頭衝着引導員:“你們這裏晚上有什麼喫喝耍子的地方……”

    對於客人打聽這些,引導員遇到的多了,自然而然的先朝窗外望望,然後比劃着說:“斜對面批發市後面是夜市一條街,那裏什麼喫的都有,從夜市往上大約五百米,有一家溫泉館,當然不是真溫泉,是鍋爐燒的……”

    引導員說到這裏頓了一下,想起前幾天一個傻冒,自己給他介紹溫泉,他泡回來居然舉報他,講那根本不是真溫泉,開玩笑,這又不是山邊,哪來的溫泉,就算是真溫泉,他那點消費也打不住呀,傻缺。

    引導員這個不屑的表情自也落在顧長安的眼裏,顧長安雖然不曉得引導員想到了什麼,但這種心裏變化跟語言結合的形態正是顧長安要學習的。

    引導員這時又有些欲言又止,那邊還有些服務的,只是這人還沒住下,再看樣子也不象是有錢的,想想也就算了……

    談話到此爲止。

    顧長安覺得他了解的也差不多了。

    於是又跟着引導員一前一後的出門。

    又是三樓。

    “你幹什麼,放開我。”這時,有些熟悉的女聲傳來,聲音傳遞的情緒中帶着緊張,驚慌。

    “你這妝也化好了,咱們今天過來早,累了吧,帶你開個房間休息一下。”同樣是有些熟悉的男聲,聲音有些刻意壓低的暗啞,但有些輕挑,聽着不舒服。

    “不用,這邊沒事我就先回去了。”女聲拉高聲音道。

    “那不行,萬一一會兒要補妝呢。”男聲不悅的道,然後又警告:“我可醜話說在前頭,你若提前走,那今兒的活就算沒幹完,最多隻能算半開的錢。”

    “那我就在這裏看錶演,哪兒也不去。”女聲堅決的道。

    “幹嘛拒人千里之外,走吧,房間都開好了……”男聲有些嬉笑。

    “你,你放開我……”女聲嚴厲,帶着驚慌。

    然後是一陣凌亂的爭鬥之聲。

    顧長安兩步並作一步下樓,就看到一個男子扯着一個女子的胳膊往樓上拉,便直接提溜着男子的衣領,丟到一邊。

    顧長安一米七八的個子,雖不是頂高,但那男子矮瘦啊,再加上顧長安從小就在面臺前轉,和麪靠的可是手腕的勁,因此顧長安的勁是挺大的。

    那男子被顧長安提起來,完全沒有還手之力,憋的臉通紅。

    熟人,同樣住在出租公寓裏的,是住二樓的羣頭,錢小輝,外號瘦猴。

    女的是於曉,顧長安在聽到瘦猴說化妝的時候,就聽出了是於曉的聲音。

    瘦猴主要帶的不是劇組,而是通告。就是一些發佈會,演唱會什麼樣的去幫忙撐檯面的。

    這類通告往往是離不開化妝的,因爲大家住一樓,又有朋友介紹,於曉就加了瘦猴的羣,這段時間倒是接了好幾單活。一直以來倒也相安無事。

    於曉是挺內秀的一個女子,初一見面,並不亮眼,但接觸久了,會讓人覺得舒服,帶過幾次之後,瘦猴就有些想打於曉的主意了。

    正好這回這邊的晚會需要伴舞的,瘦猴就帶了一幫羣演接了單,於曉是化妝,一幫人一大早過來,化妝結束,伴舞的還要等節目,瘦猴看到於曉沒事,又是離了影視城在東關這邊,就有些惡向膽邊生了。

    “顧長安,你幹嘛,於曉四點就過來了,這化好妝,我給她開個房間休息你也管。”錢小輝吼的理直氣壯。

    顧長安沒理會他,看了於曉一眼,然後繼續下樓,跟不跟着一起走,是於曉自己的事情。

    這事跟瘦猴分辯不出理來,那瘦猴還有理着的很,四點多到東關,那影視城那邊,於曉三點就要起牀了,這時活幹好,又沒到散場的時候,瘦猴開間房間給於曉去休息,實際上是在情在理的。

    當然這個房間是給於曉一人休息,還是包括瘦猴他自己,那就只有瘦猴心裏有成算,現場的情形也明擺着不安好心。

    但事情沒有發生,都能推脫,樓道口這處也沒個監控。

    看着顧長安的背影,於曉三步並作兩步緊跟顧長安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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