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祥一幅狗腿子樣的打招呼,顧長安腹誹他,這廝就差拂袖來一個‘喳’字了。
“紅姐好。”程峯中規中矩的打招呼,比李祥有品多了。
顧長安學了程峯的樣子,也招呼聲:“紅姐好。”只是又奇怪的看了一眼曹緋紅
心裏其實還有些耐悶兒,曹緋紅不是葉牖的經紀人嘛,葉牖去了意大利了,曹緋紅怎麼還在這裏,還有時間跟他對戲,然後嘖嘖嘴,心裏品味着,覺得曹緋紅做葉牖經紀人這事兒指不定要泡湯。
葉牖終究走上資本給他鋪的路。
“我客竄李月紅呢。”曹緋紅笑咪咪的解釋一句。
“哦。”顧長安才明白,又拱拱手:“那請緋紅姐指教。”
神態嫌虛的不行,沒辦法,這些人在他面前那全是大腕兒,而且這個大腕兒現在要給他喂招,求也求不得呀。
“來。”曹緋紅脫了身上的風衣,丟給一邊的程峯,羨慕的李祥口涎三尺。
“你先上三樓,然後一路下樓,過來敲我家的門。”曹緋紅說着,又朝一邊工作人員招呼,拿了一隻噴壺過來,邊走就邊朝頭髮上噴水霧,然後進了二樓一間騰空的房間。
三樓,顧長安收拾情緒,肌肉放鬆,這時候小偷的狀態是松馳的。
但松馳的同時,他又是注意力專注的。
因爲他是小偷,他是來採點的,他必須對周圍環境進行細緻觀察,這一點要通過真實的注意力來真實表現。
當然,因爲有阿成的角色,這一點顧長安做的很好。
他一邊悠哉的下樓,兩眼卻又很靈敏的注意周遭一切。
看似散慢,卻暗藏一份機敏。
到了二樓,敲門之前顧長安又環顧了一下四周,還拿耳朵貼着門聽了一下,更注重的避開門上貓眼。
再舉手扣門。
起先屋裏沒有任何迴應。
顧長安以爲沒人,這時食指輕釦變成手掌輕拍,然後屋裏有散亂細碎的聲音傳來。
顧長安耳朵又貼門去聽。
這時,門‘嘣’的一聲開了了,顧長安這回顯然沒想到屋裏人開門這麼快,偷聽被抓個正着,一臉尷尬,擡頭要說什麼,兩眼便於開門的曹緋紅相對。
“咳咳……”顧長安突然幾聲重咳,差點叫口水嗆到。
曹緋紅飾演的李月紅這時神色略有些慌亂,鬢角散亂着髮絲,還有一些溼漉漉,慌亂的眼神內又蘊含着晶亮柔媚,兩頰緋紅,嘴脣微腫,似惱怒又似春情未褪,呼吸雖不那麼急促,但胸口的起伏着實有些惹眼。
這……有些兒遭不住。
還沒真正開始表演,表演就中斷了。
因爲顧長安卡了……
開門的曹緋紅收拾了情緒,輕拂了一下散亂的髮絲,似笑非笑的看着顧長安。
“哈哈……”一樓,李祥拍着樓梯扶手狂笑,他就知道會遇上這種情況。
顧長安尷尬死了,實在是促不及防。
這時候顧長安意識到,爲什麼之前李祥講他從樓梯上下來的狀態不對,這一跟曹緋紅對戲,顧長安就知道,是真不對。
因爲他忘了一點,李月紅這個角色在開門之前,正在屋裏跟情夫調*情,而且是馬上要見真章的時刻了……
這時候,李月紅正是情緒盪漾之時,雖被打斷,但生理上應該還會有些殘留的餘韻……
曹緋紅不愧是大牛,她抓住了李月紅這個角色的特徵,將這種餘韻很好的表達了出來。
顧長安記得他曾看過一部小說,裏面有一句話是這樣講的,一個人的表演是表演,兩個人的表演是生活,一羣人的表演也許就是人生。
所以,生活纔是表演的真諦。
而表演也是一個將生活提煉的過程。
曹緋紅的表演深得其髓。
只可惜顧長安對這一點完全沒有準備,乍然相對之下,自然被人秒成了渣。
倒也不是說顧長安是初哥,在影視城跟大劉混,近墨者黑,想要獨善其身很難。
但過後是空虛,再於夢中那人的經歷相比較,顧長安便覺索然無味,再不跟大劉往那些處斯混了。
如此,嘖,經歷還是少了呀,顧長安說不出的滋味,男人嘛!
“不好意思,我想想。”顧長安悻悻的撓撓頭。然後漸漸沉下心來。
小偷吳曉海,乍然遇上這樣‘欲’氣迷散的情形,哪怕被罵,其實也不會太惱怒。
所以,小偷被罵,只是嬉皮笑臉的討饒,也許並不僅僅是因爲擔心自己的身份,更可能是含着一種打情罵俏的成份。
李月紅顯然看出來了,最大後喝一聲‘滾’,小偷狼狽而逃,表情也不應該完全是惱羞成怒,更應該是一種痛並快樂的表情,不對,還要再加一種,那就是好奇,窺視。
對於李月紅同情夫在屋裏情形的八卦。
這是人類天生具有的好奇心,或者說是窺私心態。
而也正是小偷有這種心態,才同後面被方平撞了後,罵出那些嘲弄的話,前後呼應。
劇本是嚴絲合縫的。
“緋紅姐,再試試。”考慮的差不多,顧長安湊到曹緋紅跟前,饞着臉求。
畢竟沒誰天生有義務來給他喂招。
這個時候臉皮得厚。
曹緋紅兩手抱胸,將身前壓的更鼓,她這會兒要笑不笑打量着顧長安。
顧長安覺得自己現在就一堆肉,正叫人量吧量吧準備放稱上稱稱,他也不敢動,不敢說話,撓撓頭。
“行吧。”曹緋紅拍拍巴掌,這小羣演還是挺有興趣的,她倒也想看看他的成長。
顧長安雖是特約,但在曹緋紅眼裏,跟羣演沒有區別。
“好咧。”顧長安應聲,先跑上三樓準備。
依然是之前那樣,但這回的狀態較之前更松馳,眼神也更機敏。就是化妝小姐姐給他加深的下眼斂及不勻的膚色,顯得他有些猥瑣,但正恰到好處。
下到二樓,之前的表演大體相擬,然後敲門。
曹緋紅開門,之前,似乎是曹緋紅知道他貼在門外偷聽,所以故意一下子將門開大,嚇他一跳,。
這回曹緋紅只將門開了一杈距離,探出腦袋和上半身,臉頰依然緋紅,眼神春情未散,胸前起起伏伏,眼神先是慌亂,然後惱怒:“你誰啊?”
顧長安這回有了準備,輕咳一聲,眼神先落在曹緋紅鼓鼓的胸上,然後不自在的遊移,但又悄悄的探回來,臉脹的有些紅。
“姐……你好……”
顧長安手中的廣告單舉在半空,不尷不尬。
一個標標準準的‘小賊’,還是有賊心沒賊膽的那種。
……
“挺有天賦,聞一知十。”李祥和程峯兩個靠在一樓的牆壁上,觀看着這邊的表演。
……
“滾……”曹緋紅一翻對罵,顧長安死乞白賴求饒,最後曹緋紅演的李月紅受不了,一把奪過小偷手裏的廣告單,然後衝着小偷揮舞:“滾滾滾……”
顧長安自然是落慌而逃。
只逃得兩步,又駐步回頭,伸長脖子看着還微敞開的門,一幅窺視的模樣。
“滾……”曹緋紅最後啐了一口,縮回腦袋,重重並上門。
“嘿嘿……”顧長安才一邊偷笑一邊三步並作兩步下樓。
李祥這邊接上,由外而進,低垂着頭,將整張臉兜在大大的風衣帽裏,匆匆上樓。
然後相撞……
這一段對戲就流暢了。
曹緋紅這時下樓,接過程峯手裏的衣服,卻莫名的衝着顧長安說了一句:“演戲雖然是演,但卻是以‘不演’爲佳。”
說完,曹緋紅就去了對面。
“什麼意思?”顧長安問李祥和程峯。
“鬼曉得。”李祥攤攤手,程峯若有所思,卻也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