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契約書出現在袁不平的眼前,他才發現自己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鎮定。
因爲這一張簡簡單單的文書,只要蓋上自己的指印,便將會決定他日後的人生。
而相對猶豫不決的袁不平,茅堅石則是顯得果決多了,他二話不說一步上前,在衆目睽睽之下咬破手指,在文書上留下了自己的血指印。
末了他還不忘噁心一下袁不平,顯得有些迫不及待道:“副執事,還考慮呢,莫不是你對自己的眼光不自信?”
這時,袁不平也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已經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一張長滿褶子的老臉不由顫了顫。
這小子下手也太快了吧!
難道就不怕我看出蹊蹺?
想到此處,他的目光又再度往凌天渡的臉上瞟了瞟,而對方依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閉目養神,靜待結果的出現。
但在袁不平的眼中,對方怎麼看都像是在故作鎮定。
至於眼前的小王八蛋,更像是因爲心虛,故而顯得極爲的強勢。
“沒有錯,這兩人定是在故弄玄虛,如果換做是我怎麼可能在這種關頭表現得如此急不可耐,分明是想借此讓老夫退縮!”
自以爲了解到真相的袁不平終於不在遲疑,隨着手指移向嘴邊,嫣紅的血液從傷口處溢了出來。
染紅的手指緩緩自空中滑落,過程中袁不平不停地用餘光觀察着茅堅石與凌天渡,深怕自己看漏了一個表情。
不過很遺憾,凌天渡的‘演技’實在太好了,從頭至尾都不曾流露出多餘的表情,沒有任何漏洞可以捕捉。
但袁不平還不夠死心,在他落指的前一秒頓了頓,同時將感知全部籠罩在了茅堅石的周邊。
很快,他的嘴角揚了起來,因爲在這關鍵時刻,他分明看到這小王八蛋的額頭上滑落了一滴冷汗,像極了心虛之人應有的表現!
並且,對方的目光也是一刻不停的注視着他的手指,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沉重了起來。
“錯不了,他絕對是在強撐!”
袁不平心中長長鬆了口氣,終是一指點了上去。
“誒,怎麼有水滴?估計是地底溼氣太重了吧!”
同一時間,茅堅石也是詫異地摸了摸額頭,擡頭一看,原來這密室的頂部積累了不少水珠……
隨着兩道指印同時出現在文書之上,一道淡淡的波動自文書上擴散開來,而作爲兩個指印的主人,同一時間也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默契的摸了摸眉心。
雖然彼此都是第一次使用契約文書,但隱隱已經察覺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們一併捆綁在了一起。
這是契約生效後,只有當事人纔到感知到的變幻。
事後若是有人違背契約的內容,定會在心中種下心魔,後患無窮!
看到這老傢伙終於入套,茅堅石也是心中大定,他笑了笑,很快便胸有成竹的朝着靈測臺行去。
可就在他的腳掌即將踩到階梯上時,後方便是傳來了袁不平不屑的冷笑:“呵呵,既然老夫懷疑你對這靈測臺動了手腳,你再上去自然沒有任何意義,夠膽的話便接我十招,力道修士號稱同階無敵,既然你已經踏入明竅期,想必借下我這十招應當輕而易舉!”
堂堂明竅後期的高手,對付一小輩,居然還提出如此苛刻的要求,當真是一點餘地都不留啊!
明竅初期與明竅後期之間的差距,等同於讓一名凝元五重的武者與挑戰一名凝元七重的高品武者,如此恬不知恥的要求,一般人恐怕還真提不出來。
茅堅石連那名明竅後期的紙道人都能一劍殺之,又有何懼,爽朗笑道:“既然副執事如此多慮,便依你之言,十招便十招!”
見茅堅石表現的如此鎮定,袁不平那張自信的面龐不禁微微一變,不過他很快便是恢復如初,心中暗道:“此子方纔攻擊靈測碑時爆發的力道的確不小,力道修士不僅力量強大,肉身防禦也十分驚人,單以肉身強度恐怕尤在我之上,我只需設法將他制服,不必執着於破開他的防禦!”
畢竟力道修士都是狗大戶,十分難遇,而袁不平也是首次與力道修士交戰,其實壓根不瞭解力道修士的能爲。
茅堅石的年齡與背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所以他打心裏便認定對方名不副實。
如果對方仗着自身防禦驚人就想在他手上撐過十招,他定然會讓其嚐到苦頭!
用來測試潛力的密室空間不大,自然不方便作戰,很快衆人便是一同來到了一處專門用來切磋的會場。
“爲何我心中總有一股不妙的感覺,觀此人神色可一點都不像是在逞強啊!”
“你在想什麼呢?不足二十歲的明竅期力道者,整個大胤國也只有當今的皇主能夠做到,你以爲誰都能夠像皇主一般,擁有整個國家的財力?”
“我看也是,此子衣着簡陋,完全不像是世家公子的做派,定是僥倖得到了煉體之法,在普通人面前逞了能,自以爲天下無敵了!”
“不好說,不好說,如果他真的外強中乾,凌執事也不會坐視他與副執事比鬥,我看今日這場對賭,還真有點懸!”
隨着二人緩步踏入擂臺之上,下方便開始衆說紛紜,有的如同袁不平一般絕不相信,區區一個無名之輩能夠擁有匹敵皇室的資源,在二十歲之前將自身堆積到明竅期。
並且這還是被衆人公認爲修煉進度最拉胯的雜靈根!
而又有的,因爲茅堅石與凌天渡表現出的強大自信,心中產生了一絲絲的動搖。
就在這時,奇葩的一幕出現了。
自從薛梁的叔父凌天渡出現之後,他就表現的像個兒子一般乖巧的退到了一旁,生怕壞了凌天渡他們的大計。
可過分的是,如今他見大局已定,居然在人堆中開始慫恿衆人局外開盤,對一場即將展開的生死之鬥沒有絲毫的敬畏。
“買定離手啦!買定離手啦!袁不平一賠一,茅堅石一賠一百,千載難逢的發財機會,大家都不要錯過了,不管多大的盤子,薛爺我都接下啦!”
起初衆人只當他在譁衆取寵,不見人有任何動作,可隨着薛梁自己取出三百兩家當全部拍在了茅堅石的名字上,看到這白花花的真金白銀終於有人忍受不住誘惑,開始抱着嘗試的心態下起了注碼,不一會場子便漸漸被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