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看着周先一臉認真的樣子，常偉突然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報案，報什麼案？”
周先站了起來，目光幽幽地看着不遠處的清水河。
許久，他才輕輕開口，“清水河，連環殺人案。”
常偉和金有志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時間沒有理解這句話。
鬼妹更是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小小的眼睛裏滿是驚詫。
河水潺潺，清澈純淨。
“不久前，柳梢向我介紹清水河時，曾經告訴我這條河每年都要淹死不少人。”
周先的聲音平淡，不帶一絲感情，身邊的幾人齊齊點頭。
他們或是本地土著，或是已經在這裏工作了許久，早就聽當地人神祕兮兮地說過這條大河的邪門。
不過，考慮到清水河的特殊情況，他們也可以理解。
比起黃河長江，清水河的河水要清澈許多，誰又能想到這條大河平靜的水面下，是洶涌又冰冷的水流呢？
擅遊者死於水。
每年都有淡淡的游泳愛好者在這裏丟掉了性命，他們早就見怪不怪了。
感謝袁老爺子，現代人都能喫飽飯，但某些人喫多了就不幹正事——這不，下個月就有一場橫渡清水河的比賽，參賽的選手現在還在訓練呢。
“局長，老金，你們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刑警……我想問你們，每年死十幾個人正常，每年都有人屍骨無存正常嗎？”
嗯？
顧不得這小子沒大沒小喊自己老金了，金有志的全部心神一下子被周先的問題吸引住了。
這條河，每年都有人屍骨無存失蹤了？
這個問題不好說呀。
比起人口死亡，人口失蹤也是警察頭疼的案子之一。
前者是刑事案件，造成的影響太壞，而後者，可能的原因太多了。
聯繫方式不見了，厭世出去旅遊了，打黑工手機被收了……還是那句話，造成人口失蹤的可能原因，太多太多了。
而失蹤因爲被人謀害的，可能性極少極少。
但周先如此篤定，金有志也不得不考慮有人完美犯罪的可能性。
什麼是完美犯罪？
民不告，官不究。
先說後者，沒有證據，警方不能控訴你，你這就是完美犯罪。
但是，如果沒有報案人，警方根本沒有立案，你一樣也可算得上是完美犯罪。
每年都有人屍骨無存的失蹤，清水河淹死人的傳說甚囂塵上了幾十年，甚至連死者的家屬都沒有懷疑這裏面有貓膩。
結合周先的話，怎麼看都有些“民不告”的意味。
“周先，你手上可有證據？”
常偉的表情十分嚴肅。
治下有個隱藏十餘年，甚至幾十年的殺人魔，他表示自己心裏很慌。
他腦子裏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小人說如此駭人的穿城河，每年無聲的吞噬掉幾個人太正常了，一個人說清水河寬敞明亮，絕對不能藏污納垢。
“局長，我的側寫告訴我，季浩就是在這裏消失的。”
金有志眼睛一亮，“你是說，季浩死了，就在小石橋？”
難怪這小子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小石橋橋墩不遠處，勉勉強強算小石橋吧。
“周先，我還是那句話……你可有證據？”
常偉擠開自己的老戰友，接過話再次強調了一句。
警察破案，是要靠證據說話的。
他承認，周先在刑偵探案上，有着自己的獨到之處，“情感語言”的說辭也非常驚豔，但就算是口若懸河說破天，法官那裏最終還是要看證據。
“局長，給我一天時間。”
周先哪裏有什麼證據？旁白兄的存在他不敢告訴任何人。
但此刻，他能說自己從時間上推理出季浩曾經出現在這裏嗎？
不能。
理由太單薄了。
長夜漫漫，季浩逃跑的時候，能夠從清水河的任何一處河畔偷偷上岸。
他不怕別人發現，也不用擔心自己會在河岸上留下腳印。
爲了掌握主動權，周先絕對自己必須要做點什麼。
比如說，
沒有證據，就創造證據。
他準備打草驚蛇。
完美犯罪又怎麼樣，隱藏十幾年又怎麼樣，賊永遠是賊，遇見警察也會心裏慌亂驚慌失措。
只要犯錯，他周先就有機會抓住他的破綻。
“周先，你準備怎麼做？”
周先淡淡一笑，“局長，把兩位組長借我吧？”
“金虎，柳梢？”
“嗯。”
雖然一臉疑惑，常偉還是拿起了自己的手機。
三分鐘後，
兩個滿臉興奮的青年男女就出現在了周先面前。
“周先，完活了。”
“謝謝你，周顧問。”
周先擺擺手，饒有興趣地看了看金虎，“金隊，報仇了？”
這個冷麪帥哥，和那個胖乎乎的女主播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看他如此興奮的樣子，想來是狠狠出了一口氣惡氣。
金虎嘿嘿一笑，也不說話。
他現在雙手還在微微顫抖，激動無比。
“又不是揍那個女人，看你那得意勁兒？”
柳梢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嘀咕了一句，轉身又對周先笑眯眯的，“周先，你找我什麼事？”
金虎再次當了透明人。
“看你累了，請你喫飯，賞臉不？”
柳梢笑靨如花，“走！”
十秒鐘後。
“小鬼，下來！”
鬼妹灰溜溜爬下了大越野，滿臉哀怨地看着周先。
“有正事，不能帶你……鬼妹，交給你兩個任務。”
“顧問，請講。”
小個子的女生刷的一下敬了個禮，神色也認真了許多。
“整理下清水河每年失蹤的人口情況。”
鬼妹點點頭，這正是她最擅長的。
“盯死紅紅baby，隨時向我彙報。”周先眼神一緊。
“收到！”
她回到了自己的座駕，開始噼裏啪啦忙碌起來。
“走吧。”
周先向兩人揮揮手。
“穿警服，亮警燈，開警笛……兩位，帶槍了嗎？”
柳梢：？？？
這不是喫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