酣暢淋漓。
觀衆們只覺自己好似六月裏吃了冰西瓜,爽到心底了。
柳梢很不淑女的拍起了巴掌,臉色緋紅,“漂亮!”
松三次郎以一個父親的身份脅迫警方,周先就用他最特意的身份擊敗了他。
不得不說,這個破綻找得很精準,精準到人老成精的松三次郎都找不到理由反駁。
那個叫“蓮兒”的姑娘當年出嫁,身份是富家女兒,父母能出國留學,詩書傳家,想來她的文化涵養也不會太差。
就是這麼一個金枝玉葉的大小姐,下嫁給一個傻乎乎的孤兒,怎麼看怎麼像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從這一點來看,松三次郎爲人父母的失敗無法洗地。
鏡頭下,周先的聲音還在迴盪,“松三次郎,你怎麼不說話了?”
抱着頭,松三次郎久久地沒有開口,凌亂的頭髮間隱隱有白色的霧氣飄出。
周先再一次詢問了同樣的問題,語氣愈加清冷。
這一次,松三次郎總算擡起頭來,嘴角微微翹起,“能怪我麼?我以爲,他們小兩口結婚後會幸福的。”
“你還以爲她會幸福?”
周先呵呵一笑,語氣裏說不出的諷刺,“三十年多前你嚮往自由戀愛,爲了愛情能奔赴異國他鄉……十五年前你卻開始了包辦婚姻,把女兒嫁給一個傻子。”
“松三次郎,平心而論,你真不知道秀原的情況?”
“不,你知道!”
“你把他從老家帶到華夏時,你就知道你會多一個任勞任怨的好勞力……他內向,他自卑,他唯唯諾諾,你只要打他一頓再給他一把甜棗就能很輕易地控制他!”
“當然,把女兒嫁給他,你不是爲了控制他……你是爲了控制你女兒,對吧?”
“放!你!的!大!狗!屁!!!”
幾乎是一字一句,松三次郎嘶吼了起來,脖子上的青筋根根繃緊了。
“沒詞了,還是你只會放屁?”
啪!
從懷裏掏出一張白紙,周先狠狠砸在他面前的地板上,“十四年前的醫院報告,唐氏綜合徵……松三次郎,你不會忘了你孫女的病情吧?”
他怎麼會忘?
他忘不了自家姑娘夜夜哭啼的痛苦聲音。
“松三次郎,我這裏還有一份報告,你要不要看一下?”
揚着手裏的另一份白紙,周先乘勝追擊。
松三次郎無力地看着他,諾諾不言。
“十三年前,龍安交警出具的事故報告,上面還有你的親筆簽名——經過現場勘查……路上沒有剎車痕跡,依法判定……”
“假冒,假冒的。”
松三次郎的聲音已經細不可聞,臉色越發蒼白起來。
“假不假冒你自己清楚。”
“十三年前的那場車禍,就是由林遠報警的,你當時在現場已經確認過,他沒有任何責任。”
沒有剎車痕跡代表着什麼,稍微有點汽車常識的人都很清楚。
當年那位出國留學的女大學生,她是如此獨立勇敢,但在那時爲什麼會帶着自己的女兒和孫女共赴黃泉,周先心裏已經有了判斷。
既然控制了女婿,控制了女兒,他爲什麼不能控制妻子?
只能說,當年那個浪漫的異國青年,在華國安家後變化就開始了。
柴米油鹽醬醋茶,生活催人老。
異國他鄉,形單影隻,他急需用一個什麼東西來證明自己。
於是,“河豚燒”成立,男孩成長爲男人。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變身天才神廚的松三次郎開始對周圍的人有了超強的控制慾。
徒弟必須會最好的燒河豚手藝。
女兒必須聽爸爸的話,不能太叛逆。
妻子相夫教子,除了做家務,什麼也不能管。
起初,一切都很順利。
直到那個女孩兒的出生。
唐氏綜合徵擊垮了一個奶奶脆弱的心,忍受了許久,她又向年輕的時候那樣勇敢了一次。
……
當年簽完字,周先不知道松三次郎到底是怎麼想的,他只知道這個扶桑男人關閉了自己的飯店。
兩年後重新開放時,他完全沒有了當初的意氣風發,好像身體裏重新置換了一個新的靈魂。
這個靈魂邪惡,瘋狂,嗜血。
它把一切的過錯怪罪到了別人的身上。
車禍現場報警的小販成了罪魁禍首。
不尊重生命的人都不配擁有生命。
昔日最注重的事業也成了過眼煙雲。
可悲又可嘆。
松三次郎攤到在了椅子上,生死不知。
周先關閉了直播間。
……
網絡上,關於這場直播的新聞瞬間登上了熱搜。
龍安警察小哥哥受到了所有人的熱捧和歡迎。
因爲出色的應對了一次大危機,局長常偉受到了上級表彰。
女主播“紅紅baby”因爲影響太惡劣,已經被全網封殺,聽說有個叫趙高的年輕人把她告上了法庭。
兩個案子正式結案。
常偉在某家大飯店裏,邀請了所有重案組成員聚餐。
歡宴上,衆人觥籌交錯,推杯換盞。
“局長。”
包間的角落,周先以茶代酒,向常偉舉了杯,“這段時間太累了,我想請個長假。”
“你不用跟我客氣。”
常偉笑呵呵地回敬了一杯,“我們當初就說好了的,你這個顧問擁有絕對的自由……只是到時候請你幫忙,你別拒絕就行。”
特殊顧問,只是重案組特聘的專家,說到底,它也不是警局的編制,常偉管不到他。
周先要請假,只是客套話而已,短短十天,一連三個大案,勞心又勞力,就是鐵人他也受不了。
常偉已經決定給兩個重案組都放大假了。
除了幾個倒黴蛋要留下來處理文書工作,剩下的可以徹底地放飛自我,各找各媽。
“哪裏會?”
他還需要新鮮的素材呢。
周先鬆了一口氣,滿飲杯中水。
“你準備寫書嗎?”
旁邊探出一個腦袋,柳梢漂亮的眸子眨呀眨。
“我準備找個度假村玩一玩,你要來嗎?”
“好啊好啊。”
小臉笑開了花,柳梢很得意。
她正愁這個大假沒處去呢。
回家?
她怕回家被老媽打死。
“專員專員,我也可以去嗎?”
柳梢的背後,露出了小迷妹的笑臉。
“滾!”
周先還沒有開口,一聲河東獅吼就響了起來。
衆人哈哈大笑。
PS:下一卷“城市獵人”,講的是一個城市獵人在城市獵人的故事,明天開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