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梢的動作終於建功了,屋內傳來了一陣淳厚的男人疑惑聲。
嘟了嘟嘴,柳梢的神情瞬間就垮了下來。
是男人,不是女人。
這個人顯然不是警方要找的兇手。
周先找他做什麼?
“開門,警察!”
柳梢的聲音透露着些許不耐煩。
“等一下……我這就來開門。”
屋內的男人愣了一下,這才窸窸窣窣地忙碌起來。
衆人等了足足三分鐘,緊閉地大門這纔開啓了,一張頭髮凌亂的腦袋露了出來,“警察?”
“刑警隊的,開下門吧?”
許警官主動出示了自己的證件,語氣平靜。
大熱天的,男人在家大多穿得很清涼,所以他並沒有多說什麼。
“哦哦哦。”
男人這纔回過神來,連忙打開了自家的大門。
房子並沒有想象中的髒亂差,相反的,屋子裝修雖然簡單,卻被收拾得井井有條,看起來有些溫馨的味道。
“哥們,這屋子是你租的?”
“是是是。”
男人連忙點頭,“我和我老婆一起住在這裏……幾位警官,要喝點什麼?”
“不用了。”
柳梢環視着四周,語氣倒沒有先前那般不耐煩,“你老婆呢?”
“帶着小朋友回孃家了。”
男人直接開口了,沒有任何猶豫。
“你沒有跟着去?”
柳梢上上下下大量着他,滿臉狐疑。
家裏的小孩子沒有多大,丈夫就放心讓家裏的妻子帶着他回孃家?
“警官,實不相瞞……我今晚還要上夜班。”
男人苦笑了一聲,連忙解釋了起來。
周先在心裏默默點頭,這就難怪了,打工人,打工魂,要工作要養家,打工人其實很不容易。
誰願意讓自己的老婆一個人回孃家呢?
柳梢繼續發問,“你是做什麼的?”
“數據分析師……我在一家外貿公司上班,夜晚正是那邊的白天。”
這理由,看起來很充分啊?
柳梢有些莫可奈何了。
她有些求助似的看了看身邊的周先,自家的顧問一直都沒有開口說過話呢。
似乎是聽到了她的心語,周先開口問道,“你剛纔在做什麼?”
衆人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發現不遠處的某個筆記本電腦,屏幕上某個遊戲界面正在閃爍。
“啊?”
男人眨了眨眼睛,這才明白了周先在說些什麼,“我剛纔在喫雞……在打電腦遊戲,所以沒有聽見你們在敲門。”
喫雞,周先也見柳梢玩過,似乎是一種對戰射擊遊戲,帶着耳機沉浸式體驗一下戰場的刺激,似乎也無可厚非。
周先並沒有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昨晚隔壁發生了兇殺案,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
似乎是怕警方懷疑自己,男人如搗蒜般直直點頭,“但我只是知道,具體的細節並不清楚……幾位警官,不怕你們笑話,我和隔壁那個小姑娘,總共十句話都沒有說到。”
“哦?”
周先仔細打量了他的臉色一眼,繼續詢問道,“那你對這位小姑娘,感覺怎麼樣?”
他故意沒有提吳倩倩的名字。
“很單純吧,好像沒畢業多久……對了,她家裏好像挺有錢的。”
“怎麼說?”
拿出了自己的小小筆記本,周先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個動作釋放了強烈的友善信號,男人莫名鬆了一口氣。
鄰里之間爲扔垃圾鬧矛盾,周先聽說過不少,默默忍受不反抗的,只會讓這種情況愈演愈烈。
某種意義上說,吳倩倩的表現確實很單純。
“她家有錢,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男人有些不屑地開口了,“這麼說吧,我和她做鄰居三個月,我就沒有看見她開過夥……她一個打工人,天天晚上只點外賣,家裏不是有錢是什麼?”
現在的外賣,又貴又不好喫,一個人如果在公司點外賣,還情有可原,但在家裏不做飯天天點外賣的,確實是有錢閒得慌。
“她要是不會煮飯呢?”
旁邊的柳梢加了一句,似乎有些不認同男人的觀點。
男人瞥了她一眼,嘴巴張張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周先拉住了柳梢。
不會做飯可以學,就算不想學也可以煮麪喫,在家裏做飯的成本怎麼算都比點外賣划得來多了。
柳梢不瞭解打工人的心思,這才鬧了笑話。
通過短暫接觸,周先已經完全掌握這位鄰居的心裏想法,有些問題他也沒有必要開口詢問了。
比如說,爲什麼案子發生了他還不搬家?
不僅僅是媳婦回孃家了緣故,怕是和打工人拮据的經濟條件也有關。
想到這裏,他又朝男人點點頭,“昨天晚上十一點左右,你在家裏做什麼?”
十一點是案發時間。
“十一點?”
一手點着太陽穴回憶了一會兒,男人有些不確定地開口了,“我應該是在打遊戲。”
“喫雞?”
“是的。”
男人點點頭,臉上的表情漸漸堅定起來,“我就買了這一款遊戲……其餘的娛樂嘛,暫時玩不起。”
比起其它的娛樂方式,電腦遊戲無疑是性價比很高的一種,下班之後玩玩遊戲,已經成爲了很多職場男人的放鬆方式。
“玩了一天嗎?”
周先繼續問道。
“是。”
男人摸了摸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好不容易有了點空閒時間,媳婦兒又不在家,我就多玩了一會兒,和朋友們組隊打了幾局。”
“一整天都戴着耳機?”
把玩着手裏的簽字筆,周先的問題在繼續。
“是的。”
男人還是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喫雞是個仿真性很高的對戰遊戲,戴耳機很夠幫助很清晰地聽見遊戲裏的聲音響動,幫他判斷戰場一息萬變的局勢。
周先有些愣住了。
旁白兄提示他這個屋子裏有證據,可這男人戴了一整天的耳機,在屋子裏玩了一天的遊戲,和個瞎子聾子沒有什麼區別。
那個所謂的證據,到底在哪裏?
旁白兄也不具體地提示一下。
忽然,他想起了一個單詞。
“你剛纔說,你和你的朋友們一直在組隊玩?”
“是的。”
男子似乎已經傻掉了,只知道點頭。
周先猛地一下站起身來,“柳梢,打電話給鬼妹,讓她下車了直接過來。”
“怎麼了?”
柳梢有些驚訝地開口。
“這個電腦裏有證據。”
許警官一下子懵住了,這個電腦裏有證據?
龍安總局的顧問就這麼牛逼,案發現場都沒有進,卻在隔壁找到了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