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禹是故意走樓梯的?
或者說,他知道那裏會有個人蹲守,所以故意千里迢迢趕回了學校送人頭?
有這樣主動尋死的嗎?
“周顧問,有些不對吧,甘禹身上沒有防禦傷。”
有一個隊員站了起來,有些不解地開口了。
“他沒有死,不是嗎?”
周先反問了一句,語氣有些冷漠。
所有人都聽得出來,他不是針對眼前的刑警隊隊員的。
周顧問和傳聞中的一樣嫉惡如仇。
呃?
衆人細細一品味,總覺得眼前這個帥氣顧問的暗示之意有些恐怖,有人的脖子中了十幾刀,結果他說此人是故意用自己的脖子接刀的?
要知道,當時樓道的鮮血淌了一地,現場非常血腥,學校的救護車要是晚來兩分鐘,他自己就神仙難救了啊!
見衆人還是一臉不敢相信的模樣,周先有些心累。
他嘆了口氣,繼續開口了,“各位,我看過案件的資料,甘禹的身高只有一米六一,對吧?”
衆人齊齊點頭,這個身高在遍地都是大漢的北方算是三等殘廢了。
“兇手肯定是男性,對吧?”
衆人再次齊齊點頭,法醫科的調查顯示,受害者脖子上有許多貫穿傷,兇手的力氣很大,不像是女性。
“既然是男性,那就好辦了……柳梢,麻煩你站起來配合我一下。”
柳梢爽快地站了起來,她的身高是一米六四,是在場的所有人中最接近受害人的了。
“諸位,你們看。”
周先走到了柳梢身邊,握着一個不存在的匕首破空就朝柳梢的脖子狠狠刺去,“受害者脖的高度子在一米三左右,我無論從哪個方向刺去,手臂都不會在這個位置平行……它必須和地面有一個角度,看見了嗎?”
周先的身高是一米七八,在南方人裏面可能算高的,但說實話,現場刑警隊的衆人,沒有一個比他矮。
看周先不斷比劃着,衆人來了興趣,直接從各自的位置上起身走了過來,一一出手,從各個角度轉化動作朝柳梢刺了過去。
“是的,全力出手的話,必然有角度……除非他是蹲着殺人的。”
“你們發現了嗎,出手的動作很彆扭,我覺得可能不是直刺。”
“不管從哪個角度,他收刀的時候必然會割到肌肉。”
“不對啊,爲什麼沒有割傷?只有貫穿傷。”
“想要貫穿傷的話,一米三還是高了……那小子當時肯定是自己蹲了下來。”
有了周先的提示,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很快就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如果商羣和甘禹有矛盾,就算有人通知了後者今晚商羣要對付他,他也不會傻乎乎地蹲下來任由對方捅自己的。
能夠進入帝都警局的刑警隊,這些隊員都是有一手的。
“周先,甘禹和襲擊者認識,對吧?”
一邊,當了半天受害人的柳梢終於有機會開口了。
“不僅是認識。”
點點頭,周先的臉上寫滿了愁緒,“關係甚至不僅僅是熟悉,而是可以互相信任,把性命交給對方的那種。”
他篤定對方不會殺死自己。
“那此人是誰?”
看着柳梢一臉期待的眼神,周先搖了搖頭,“柳梢,其實還有一點可以證明這點,你是特戰精英,肯定會精通冷兵器……一把匕首,最有效的殺人手段是什麼?”
沒有任何猶豫,柳梢直接開口了。
訓練這麼多年,柳梢明白一個道理,人體是一部精密且先進的生物儀器,但只要找到了它的弱點,所有人都可以很輕鬆地殺死別人。
一寸短,一寸險。
匕首短且鋒利,最有效的殺傷方式絕對不是扎和刺,雖然這兩種動作也可以讓人流血而死,但無疑效率太低。
割喉纔是最正確的答案。
方便,見效快,甚至可以悄無聲息讓受害人發不出任何一點聲音。
襲擊者的目標如果就是甘禹的喉嚨,刺穿而不是割斷,實在是太耐人尋味了。
柳梢此時已經是一百個相信周先的推斷了。
那個一米六的小子就是故意的。
他演了這麼一出苦肉戲,就是不知道目的是什麼。
付出那麼大的代價,就是爲了裝受害者,有意思嗎?
辦公室裏的衆人也一下子沉默了。
雖然接受了周先的觀點,但是他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那小子,演了這麼大一齣戲,到底準備搞什麼?
“各位,剛纔柳梢的問題,大家有什麼想法嗎?”
周先高亢的聲音打破辦公室裏短暫的寧靜,他環視了衆人一眼,目光如炬。
柳梢的問題是,此人是誰?
此人明顯地指的是就是甘禹的搭檔,那個神祕的偷襲者。
“老趙,派兩個人盯着那個小賣部老闆……其餘的人,開始調查甘禹的社會關係。”
出聲的是江局長,他雖然沒有回答周先的提問,但已經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
找到商羣這個當事人,無疑最能證明周先的推論。
而且,他也懷疑甘禹身邊存在着這麼一個神祕人,能夠配合他在今天凌晨演這麼一場大戲。
利用自己和一個賭棍的矛盾來設局,這個研究生果然是絕頂聰明的天才。
特別是,這個嫌疑人還有點神經質,怕是警方最後抓住他審訊起來也不容易吧?
好小子呀!
江局長不氣反笑,有點想對他舉起大拇指了,要不是自己這邊有周先,還說不定真讓他的計劃得逞了。
誰能想要已經被殺傷快要死了的受害者,實際上是整個案子的策劃人呢?
江局長無比慶幸自己遇見了周先。
倘若周顧問這幾天沒有回老家探親,他們局裏的刑警隊怕是要全軍覆沒了,畢竟就在不久前,他們主要的偵查方向就是那個雜貨鋪和那個失蹤者。
正好和某人設計的一樣。
“顧問,我們這就調查那小子的社交網絡?”
站起身,趙利民的表情柔和不少,不知不覺間,他也喊起了“顧問”兩個字。
“嗯。”
周先點點頭,“重點是謝猛。”
啊?
刑警隊長愣住了,調查甘禹的父親?
不是說那個越獄犯是在找家人復仇嗎?
小舅子,姐姐,和姐姐的兒子,都是他的復仇對象啊。
“一百八十萬,足夠讓幾家人演演戲了。”
隨意嘟嚕了一句,周先的眼神漸漸迷茫起來,“而且,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關係,比父子關係更讓人信任了。”
虎毒不食子。
爲了兒子去犯罪,越獄之後他會殺死自己的兒子嗎?
不好說啊。
復仇?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