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這幾日她盡心盡力地給衆人當導遊,做司機,有說有笑很是熱情,大家都以爲她就是個樂觀無憂無慮的姑娘,哪知道,她心底壓着這麼多的東西。
精確到分鐘的時間點,當然不是周元慶的死亡時間,而是第一個目擊者的報案時間。
當時,身爲實習律師的周元慶正準備和一個案子的證人見面,哪知道就在兩人約定好的地方,周元慶簡單上個廁所的功夫整個人就倒在了衛生間裏。
“小弟,你知道嗎,報警人就是那個證人……一個留洋後回國的女士,警方調查許久後,確認案子和她沒有關係。”
好一陣噓寒問暖後,蘇珊才堅持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堅持說自己沒事並讓周先繼續分析案情。
見蘇珊如此堅持,衆人也不好說些什麼。
“這個時間點是最好的證據,當時高考成績已經出來了,紅衣殺手沒有必要再去犯案了。”
嘆了口氣,周先有些擔心的看着蘇珊蒼白的臉龐,“放心吧,珊姐……如果周元喜真的和案子有關,我一定親自抓住他。”
被周元喜精湛的演技騙了,周先很是釋然,自己技不如人,輸了也是應該。
但若是他把珊姐傷成這樣,周先絕對不會放過他,踐踏法律,殺害親人,這樣的畜生憑什麼活在世上?
“珊姐,我也一樣。”
把蘇珊的小手緊緊握在自己懷裏,柳梢有些心疼地開口了,原諒她詞窮不知道說些什麼漂亮的大話,但她發誓,若是有機會,她也要親自爲蘇珊報仇!
“小弟,我沒事。”
朝衆人輕輕點點頭,蘇珊努力擠出了笑容,“這一天我等了八年了,也不在意多等幾個月了……我們還是先看看紅衣殺手案吧?”
紅衣殺手,只有抓住了這個神祕的高中生,衆人才能確定周元喜到底參與了謀殺親弟弟沒有。
說到底,確定紅衣殺手的身份,就是爲了抓住周元喜做準備。
案子又回到了原點。
“顧問,你剛纔的推理很精彩。”
拍了拍巴掌,小嘴的眼睛亮晶晶的,“可是我還是有些不明白,知道了這些信息,我們要怎麼抓住她呢?”
“藝術學校。”
比起車水馬龍熱鬧無比的黃石大街,麒麟路只是一條並不起眼的小巷子,嫌疑人卻能在麒麟路上找到一個絕佳的埋伏地點,只能說她對附近太熟悉了。
“問問藝術學校當年負責招生的老師,看看對這位姑娘有印象沒。”
朝小嘴輕輕點了點頭,周先閉上雙眼開始組織語言。
“和其它諮詢招生的學生不一樣,這個女生打扮很一般,甚至可以說是簡樸,像個醜小鴨一樣……老師應該看得出來,她是病急亂投醫。”
“她當時很自卑,說話唯唯諾諾,甚至有些不敢擡頭看人……對了,和老師說了應該不超過五句話,她就會問到學費之類的話題,聽了回答後很快就會轉身就走,不再繼續和老師墨跡。”
“她成績雖然很差,但是生活很規律,有些像三點一線:學校——家——打工的商店……是的,她還在兼職賺取自己的生活費,而且這個店子離麒麟路並不遠。”
語言就是自己最好的妙筆,此刻,周先正在撰寫一篇經典的人物筆記。
在他的筆下,這位正在讀高中的姑娘栩栩如生地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單親家庭。
堅強不自卑。
做事幹脆利落。
聰明且做事有謀略。
“諸位,那個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我不太清楚。”
把衆人的記憶拉回案發的時候,周先的聲音有些引人入勝,“但有一件事必須引起我們注意,那就是那個女生在那天晚上的某個時間段,突然決定殺人後,爲什麼選擇的目標是穿着紅衣服的男人?”
“或者說,紅衣和男人兩個因素,在她的情感語言側寫裏,代表着什麼意義?”
又是熟悉的提問,柳梢的嘴角有了淡淡的笑意,她彷彿回到了龍安重案組的辦公室離一樣。
“周先,這個男人一定不會是代表男朋友,對吧?”
以提問作爲回答來拋磚引玉,柳梢開始熟練地開始表演者捧哏的角色。
“對,她沒有男朋友。”
點點頭,周先回以溫柔的笑意,“她對男人的感情是恨……除了曾經的小夥伴,她恨所有的男人,甚至這會兒應該還是單身狀態。”
“那麼,這個男人……代表着她的父親?”
蘇珊也輕輕開口了,雖然臉色蒼白,看錶情看起來很輕鬆。
“是的。”
再次點點頭,周先的笑容更燦爛了,“她的人生裏,唯一和她有親密接觸的異性角色,就是父親。”
“或許在她看來,就是這個男人拋棄了自己,隨意才讓自己遭受這麼多痛苦。”
“養不起就不要生……諸位,這就是犯罪動機了,我才她爹年輕的時候,也是喜歡穿一身紅衣。”
犯罪動機這就出來了?
在一旁當了許久觀衆的小嘴有些目瞪口呆。
說實話,他是第一次參與這樣的頭腦風暴,還沒有怎麼熟悉遊戲規則,幾個玩家就一個接一個地甩出了大招,讓他有些目不暇接。
結果,頭腦還沒有轉過彎來,嫌疑人的畫像就確定了?
“顧,顧問,那個女孩兒現在怎麼樣了……咱們能夠抓住她嗎?”
不知道爲什麼,再次看着周先帥氣的臉蛋,小嘴突然有些緊張,舌頭都不會用了。
八年前考高,四年前畢業,這個女孩有沒有考研,有沒有走入社會?
“她畢業了,已經參加了工作,而且因爲出色的學歷和工作業績,她現在的表現得很耀眼。”
周先用了“耀眼”這個詞。
他是個內斂的人,很少如此誇張地評價一個人,但小嘴問起來這個女孩的近況時,他還是毫不猶豫地說出口了。
“諸位,兩年和警方鬥智鬥勇,連續殺死多人後,她嗜血的人格得到了昇華,現在的她,應該是光輝奪目的。”
“你們不記得,我剛纔描述她的時候,裏面有個單詞似曾相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