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手機的時候,眨着卡姿蘭大眼睛的柳大組長就湊了過來,“你讓鬼妹找帝都附近的未結大案做什麼?”
帝都附近的懸案並不少,但其中能夠稱之爲大案的並不多,畢竟作爲國家的首都,這裏的警備力量絕對是全國首屈一指的。
但能夠成爲大案,而且嫌疑人並沒有被成功抓住的,每一個案子難度都不是一般大。
柳梢有些不明白周先要鬼妹整理這些資料做什麼,甚至連甘小荷的藏屍地也不準備讓她繼續追蹤了。
“其實甘小荷到底住在哪裏,這會兒已經不重要了。”
找到甘小荷的藏屍地,只能對定罪甘禹有一點作用,因爲現場到底有沒有證據是甘禹殺的人還兩說,但就算成功批捕了甘禹,對整個案子也只是錦上添花。
像他這樣厲害的高智商罪犯,這裏至少還有三個。
其中,周元喜的重要性可能和他差不多,但遊小藝和她那個神祕的師傅,成功抓獲並定罪的難度,哪一個都比甘禹大多了。
“也行。”
柳梢點點頭,承認了周先這句話的說服力,有了襄縣那兩隻警犬的幫忙,找到甘小荷的屍體只是時間問題,柳梢不準備在這個上面繼續糾結了。
只不過,想起周先和自己閨蜜剛纔的對話,柳梢又開始擔心;另一個問題了。
“周先,你真的準備追查幾十年的兇殺案?”
能夠成爲懸案掛在帝都警察腦袋上幾十年,哪一個兇手不是窮兇極惡且狡猾無比的?柳梢並不是擔心周先因爲追查這些嫌疑人而遭受他們報復,而是這裏面存在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時間。
幾十年了,那些嫌疑人還在不在?他們突然停止作案,一定有着各種主觀客觀的因素,但時間的流逝絕對是一個不能放過的核心問題。
他們是不是已經死掉了?
畢竟,連環殺人犯一生的結局只有兩種:被警方抓住,或者死亡。
柳梢有些擔心,周先重啓這些舊案調查之後,因爲這個原因怎麼也找不到破局的辦法,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柳梢,你想多了。”
笑了笑,周先的眼神裏寫滿了感激,“我只是關注下這些案子,哪敢說重啓調查?”
他雖然有些小本事,但萬萬不敢狂妄自大。
憑什麼帝都警察幾十年破不了的案子,你就有自信幾十年後把它解決了?
“關注?”
嘴裏仔細咀嚼着這個單詞,柳梢在思考周先話語裏的特殊含義。
“是的。”
點點頭,周先的表情開始嚴肅起來,“柳梢,你還記得那個神祕的師傅嗎?”
“當然。”
柳梢可不會忘記,周先曾經猜測這個師傅是防空洞裏的某個專家,親人還在這場事故里死掉了,他因爲這場變故整個人都發生了鉅變,開始報復殺人。
“我懷疑他當時已經開始殺人計劃了。”
嘆了口氣,周先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了柳梢,“紅衣殺手”出現得太突然,遊小藝的殺人技巧增長得很快,完全不像是一個剛剛開始殺人的新嫩。
也就是說,四個人裏面,只有這個姑娘是他的親傳弟子,地位最高的那種。
炎炎夏日,周先的聲音娓娓道來,柳梢矗立在樹蔭下,微風徐徐,撩起了她額頭的秀髮。
這幅畫面很美。
柳梢心裏卻沒有半點享受這股清涼的意思。
犯罪升級。
自己殺人不過癮,所以就教唆別人來殺人?一個人的心思真的可以這麼歹毒嗎?
“周先,聽你的意思,他這會兒七老八十了,是不是因爲年齡的原因他才選擇不親自動手的?”
“我不知道。”
搖了搖頭,周先苦笑了起來,“但我有一點很肯定:這樣的高智商殺人犯,如果自己想犯罪,體力絕對不是桎梏他行爲的決定性因素。”
柳梢點點頭。
雖然當了重案組組長沒有幾年,但她已經見識過太多的人間醜惡,周先這一點說得很不錯,對於高智商罪犯而言,“智慧”纔是他們才喜歡錶達的作案語言。
特別是這些高智商罪犯還是教唆犯的時候。
柳梢曾經抓到過一箇中年婦女,四十出頭,整個人矮胖矮胖的,可她就憑一張嘴巴外加一部手機,就騙得八個男人爲他自殺,遺產全部留給了她一個人。
這八個男人中,不乏白領高校老師這樣的高端人才。
但是。
周先的那句“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就是這個人現在沒有親自作案的條件。”
當柳梢問出了自己的不解後,周先簡單地解釋了一句,“你說得年齡是個原因,但也有其它的可能,比如說,他殘疾了,搬到外地了,被抓了等等。”
柳梢瞪大了眼睛。
殘疾樂她可以理解,行動不便嘛,但被抓了和搬到外地了是個什麼鬼?
哪個監獄會關押八十九十歲的老頭?就算那個人是因爲別的原因入獄了,華國的終身監禁如果表現好,是會變成二十年的有期徒刑並最終獲得減刑的。
還有那個“搬到外地了”,難道他搬家了就突然控制了自己的殺人慾望,或者殺人只盯着帝都人殺?
這癖好也怪怪了一點。
“是的,他只在帝都作案。”
似乎是看出了柳梢的心思,周先點了點頭,滿臉嚴肅地開口了,“不知道是當時的實驗室慘案就發生在帝都的原因,還是因爲這裏是華國的首都,他就是要讓這個國家最重要的城市裏面的居民,也體會體會失去親人的痛苦。”
呃?
這麼一解釋,似乎說得通?
皺着眉頭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柳梢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既然這個人只盯着帝都人殺,爲啥最後又搬家了?難道當時這裏的風聲太緊迫了嗎?
不過,不管是什麼原因,當年這些案子鬧出的動靜絕對不小,鬼妹應該能夠所有斬獲纔對。
“快,快……就到了!”
正思索間,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山道間傳來,柳梢擡頭看去,不是大汗淋漓的小嘴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