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最主要的問題是要讓工人們及時喫上早飯,不然的話,真要因爲這件事情耽誤了生產進度,那可就麻煩大了。
而且,因爲這時纔剛剛開飯不久,打到飯的工人也不是很多,也不知道食堂裏全部饅頭都是這樣的,所以,如果能夠及時解決這個問題,那他還是有可能把這件事給遮掩過去的。
怎麼辦?
就算他不是廚子,他也知道現在不可能那麼快重新做出饅頭。
這麼一來,除了饅頭之外,就只能考慮做麪條、玉米糊糊、小米粥、煎餅等主食。
其中,小米粥和玉米糊糊都是稀的,不怎麼抗餓,而且,食堂平時也沒怎麼做過,因此馬上就讓他給排除了。
至於剩下的麪條和煎餅,一種缺少湯底,一種需要用到不少油,同樣也不太合適。
怎麼辦?
怎麼辦?
範煒忠此時就像是屁股着火了一樣,急得有些團團轉。
隨後,他看到盧勇飛和孫偉進只會傻傻地站在那裏,好像這件事跟他們沒關係一樣,他頓時就忍不住破口大罵道:“幹你釀的,你們這兩個鱉孫,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那裏傻站着,趕緊幫忙想個辦法啊!”
“我告訴你們,這事要是弄不好,你們就等着被開除吧!”
盧勇飛和孫偉進聽到這話,心裏猛地一緊,臉上的神情也有些慌張。
雖然範煒忠罵得有些難聽,可是話糙理不糙,如果他們不能想辦法擺平這件事,哪怕這事不是他們做的,他們也有很大可能會被廠裏開除。
要知道,這年頭什麼都沒有糧食那麼金貴,而他們這一次,可是直接浪費了上千斤的糧食,還浪費了不少醋和鹽。
雖然總體價值也就不到兩百塊錢,可是這種糟蹋糧食的行爲纔是最要命的,分分鐘都能讓他們從食堂裏滾蛋,就算不會開除他們,至少也要讓他們下車間勞動改造好長一段時間。
無論是哪種結果,都不是他們願意看到的。
此時,他們心裏真的是恨死昨天和麪的人了。
幹你釀的!
好好和麪不行嗎?
幹嗎要往面裏面加醋加鹽?
自己想死可以去上吊啊!
幹嗎還要拉着這麼多人一起死?
直到現在,他們都還沒意識到是有人在背後陷害他們,只是以爲昨天和麪的人腦子有問題,玩出來的新花樣。
“哎呀!你們倒是給我說句話啊!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範煒忠看到盧勇飛和孫偉進都是一臉沉默的樣子,頓時就有些氣急敗壞地跺了下腳。
“範主任,要不我們現在重新和麪做饅頭?”
盧勇飛和孫偉進對視一眼,然後有些遲疑地開口問道。
“你是豬啊?現在還做饅頭?等你們把饅頭做出來,外面工人們非得把咱們食堂給拆了不可!”
範煒忠聞言眼睛一瞪,然後一臉暴怒地罵道。
“......”
盧勇飛見狀脖子一縮,然後急忙低下頭去不敢跟範煒忠對視,生怕對方會吃了自己。
孫偉進看到範煒忠的目光橫了過來,也是急忙低下頭當起了鴕鳥。
可是,除了饅頭還能做什麼?
總不能蒸大米飯吧?
別說工人們愛不愛喫,就算愛喫,他們食堂也拿不出來這麼多大米。
因此,不是他不想解決問題,而是基本上能夠想到的辦法,不是耗費的時間太長,就是食堂裏沒有那個條件,他也是很無奈啊!
與此同時,在食堂餐廳裏,隨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工人們的情緒也變得越來越激動,嘴裏不停指責着食堂職工玩忽職守、浪費糧食的行爲,似乎想要藉此機會,把以前受到的氣都撒在食堂衆人身上。
劉嵐和其他學徒工們面對工人們的指責和怒罵,不停地開口道歉和安撫,想要儘可能地阻止事態繼續擴大。
可是,那些工人們好不容易逮到了食堂的過錯,怎麼可能那麼輕易罷休,一個個都化身正義的使者,對着劉嵐和其他學徒工們瘋狂輸出。
這也正好印證了那一句成語,得理不饒人。
正當範煒忠、盧勇飛、孫偉進他們三人還在後廚裏絞盡腦汁想着辦法時,劉向春看着眼前越鬧越大的場面,心裏一陣熱血上涌,然後猛地舉起雙手,對着工人們大聲喊道:“大家聽我說,既然食堂這麼不負責任,居然敢把壞了的饅頭賣給我們喫,那我們就不能那麼輕易地算了。”
“現在我們就去找廠長,讓廠長給我們一個說法!”
話音剛落,其他工人們紛紛開口附和道。
“對對對,我們一定得要一個說法,要讓食堂的人記住這個教訓,要不然,他們這次敢賣壞饅頭給我們,下次說不定就敢在菜裏下毒了!”
“對啊!他們真的太過分了!以前打菜顛一下勺都算了,現在居然還賣給我們壞饅頭,這要是喫壞了肚子怎麼辦?”
“走,我們這就去找廠長投訴他們!”
“走走走!”
很快,工人們便在劉向春的帶領下,朝着食堂餐廳大門口走去。
“哎,你們別走,別走啊!”
劉嵐見狀,急忙大聲開口阻攔。
可是,此時工人們正在興頭上,完全沒有去理會她的話語。
就在她心急如焚的時候,在食堂餐廳大門口裏,卻突然走進來一個身姿挺拔的身影。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從姜場村趕回來的林鐵牛。
他本來是想直接去後勤處裏申請車輛和採購款的,可是在回到軋鋼廠時,他突然就被看大門的馬大爺攔了下來,想要託他平時多照顧一下馬華,並且還主動跟他說了萬餘華已經帶着趙根茂等人調到滬市去工作的事情。
因此,他就想着先回食堂看一下情況,看看是不是如他先前所想的那樣。
結果,還沒等他走到食堂門口,就聽到了食堂餐廳裏傳來的大動靜,同時也從工人們的怒罵聲中,搞清楚了目前的情況。
雖然沒有證據表明這一切是不是趙根茂乾的,可他還是非常確定這就是趙根茂乾的。
因爲,除了趙根茂,食堂裏的其他人根本沒有理由去做這樣的事情。
只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覺得有些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