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一一屁股坐在地上,背上的王將軍自身上落下。他大口喘息着,這習武之人當真是不一般,身體健碩,譚一本就狀態不好,剛纔感覺宛如揹着一頭牛在負重而行,要不是想活命的想法支撐着他,怕不是走不到十步就得一頭倒在地上。
“多謝小兄弟了。”王將軍定睛一看,這來人不正是所謂的“小糧官”嗎?此前差點被他親手殺死,沒想到陰差陽錯還救了自己一命,儘管知道此人定不是青北軍同僚,但似乎與蘇月姑娘關係不錯。於是出言感謝到。
“哈...呼...王將軍...當真是...好體格...”譚一此刻氣喘如牛,憋了半天只是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話音剛落這王將軍倒是老臉一紅,在一旁嘿嘿訕笑,倒是蘇月發問道:
“小糧官,你打算什麼時候放開本姑娘的手?”
譚一一愣,擡頭看去,只見蘇月站在身側,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他的手還緊緊握着蘇月的纖纖玉手,剛纔一時匆忙倒是沒有注意,聞言他也是急忙的抽回了手,慌忙的站起身拱手道:
“額...在下唐突...”
“噗嗤。”蘇月看着譚一手足無措的樣子,展顏一笑,“行了行了,本姑娘不在意,你別做出一副好像吃了多大虧的模樣行嗎?”
譚一捎了捎頭,剛想說什麼,只見窗外又是一片火光掠過,夾雜着嘈雜的人聲。
“他們應該在這邊,搜!”
“想來,是官軍他們追來了。”王將軍面色凝重的看着窗口如是說道。
“先藏起來,等你們青北軍攻入城內自可解困。”譚一轉身看向二人急聲道。
說罷他抄起一邊七七八八的雜物將王將軍掩埋,然後又攙扶着蘇月躲藏在了一個廢棄的水缸之內。
“哎呀,幹!人有三急!有三急嘛!”正當譚一剛將水缸的蓋子蓋上,突然聽見一人罵罵咧咧的聲音,當他回過頭的時候,只見一個官軍已經推門而入,將手中長槍放在一旁,然後關上了門。
待他關門回頭那一剎,譚一面色惶恐的盯着面前的人,而面前的官軍也是不解的盯着他。
四目相對,就連空氣的寂靜了......
“兄弟你也尿急啊?”
還沒等譚一說話,這進門的官軍先張口了。
譚一低頭看了看自己這一身從頭穿到尾的官軍服,心裏暗暗鬆了口氣,連忙應聲道:“啊對...我來解個手...”
只見那官軍哼着小調,走到埋藏王將軍的那一堆雜物前,解開了腰帶,鬆了鬆褲子。
譚一此刻下巴都要掉地上了,此人對着王將軍的藏身處開始放水,好在屋內昏暗,他並沒有注意到潛藏的王將軍。
而王將軍的牙甚至都咬的吱吱作響,奈何此時他身受重傷且剛纔逃亡的時候並沒有攜帶兵刃...
“這破屋還鬧耗子啊!”官軍一邊解手,一邊如是說道。
回過神來的譚一,抄起自己的佩劍,猛地架在了官軍的脖子上。
官軍聞言,倒是識趣的沒有出聲,只是默默地提上了褲子。
就在譚一準備如法炮製打暈面前這個人的時候,突然這官軍一個閃身,右手向後一探死死地掐住了譚一持劍的右手,身形一轉直面譚一對其小腹就是猛然一膝。
“咳!”譚一喫痛猛地跪倒在地,手中的劍也是震落在地。但此刻他也明白不容遲疑,感受到了頭上凌厲而來的殺意,連忙向一側翻滾而去。
這官軍已是撿起了譚一掉落的佩劍,猛然劈下,若不是躲閃及時,此時怕是已經身首異處了。
“嘿嘿,捉拿叛軍可是如今第一功績,跟我乖乖回去領賞,我便留你一命。”這個官軍猙獰的笑着,彷彿在看一隻待宰的羔羊。想來眼前此人定是那城內叛軍之一。
譚一此時已經起身,身側的水缸蓋子輕輕晃動,他意識到是蘇月想出來幫忙。
趁屋內昏暗,他悄然用手壓住了水缸,爲今之計一個人被抓走,總好過兩個人被抓走。
何況,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如此想到,譚一眼中抹過一抹之前從不曾具備過的狠厲之色,這官軍不喊人來幫忙,多半是貪功冒進,想獨吞功勞。但此刻若是出現兩個人,這人必然是會大聲呼喊幫手,而到那時候就真的誰都走不了了。
那官軍一步步向譚一逼近,眼見就剩幾步之遙,譚一不知哪裏來的勇氣,竟然是嘶吼着主動衝向那官軍。
那官軍也是被這毫無招式可言的莽夫行爲驚了個出其不意,等他反應過來,譚一已近在身前,他立刻提劍劈砍過去。
譚一看着迎面而來的一劍,下意識的交叉雙臂擋上。
只聽“當”一聲,因爲二人距離太近,劍劈砍而下的威勢減輕了幾分,砍在了譚一官軍服的護腕之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金鐵交擊之聲。
饒是如此,仍然砍斷了譚一左臂的護手並且在其左臂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藉着這個間隙,譚一猛地揮出右拳直直的衝向官軍的面門。
這一拳那官軍結結實實捱了個正着,七葷八素的往後退了兩步。一轉眼,只見一人又跟一潑婦一般,張牙舞爪的飛撲而來。瞬間就將他撲倒在地,手中的劍也被震落。
譚一利用身體將其壓在身下,猛擊他的頭,但這官軍此刻護住面門,這一拳只是打在了其雙臂之上。
還沒等第二拳落下,身下的官軍自腰間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插在了譚一大腿外側。
“啊!”譚一忍不住叫出了聲來,聲音還帶幾分嘶啞的剋制,若是叫聲太大引來其他官軍,必死無疑。
這官軍更是狠辣,翻身將譚一壓在身下,抽出了插在他大腿上的匕首,直直的朝着譚一心窩捅去。
譚一躲避不開,只得伸出雙手死死地把住其手腕向上推,但奈何他的力氣遠不如眼前這個官軍,那匕首卻是越來越近,已經慢慢刺穿了身前那層早都被剛纔餘波炸的有些零碎的胸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