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驅車,蘇紅雪坐在後座一言不發,彷彿醞釀着情緒。
這麼多年和葉洛父女關係破裂,或許連她也難以想象兩人再見面時該是什麼樣的情況,該如何面對這個被她恨了好幾年的父親……
半晌,爲了緩解尷尬,她這才盯着駕車的林青,岔開話題問道:“你爲什麼會有這麼強的醫術?我以前遇到的那些所謂國醫,除了一部分沽名釣譽者,剩下的就全是些飯桶。”
“你不一樣,你施針的時候,我總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好像無論躺在那兒的人有多嚴重的病症,你都能給他從鬼門關拉回來似的!”
蘇紅雪此刻的誇讚完全是發自內心,親眼見證了一番起死回生,既替自己免除了被候遠輝陷害的結局,候副主任要被黃老嚴懲,已然是可以預見的結局。
這一切若非是親眼所見,只怕自己死都不願意相信……
“聽你這意思你對國醫挺感興趣?你不是賓夕法尼亞醫學院留學歸來的高才生麼?在你眼裏,國醫應該是糟粕纔對……”
林青萬萬沒想到,自己這話反倒是讓蘇紅雪一陣抨擊……
“糟粕?我只是質疑中醫的科學性,我可從來沒發表過這種言論!而且在我的醫學觀裏,無論是中醫還是西醫,只要能治病救人,那就都是殊途同歸的。”
“只是一部分帶着偏見去歧視國醫,當然,學國醫的不也有一部分鄙夷西醫依靠藥物和儀器,相信草本藥材纔是對人體最有利的治療麼?”
這一席話倒是讓林青刮目相看,至少蘇紅雪的格局是大的,在仁心醫院這樣的私人醫院當主刀醫生,到時並沒有給她養出一身的高傲。
的確難得!
“說真的,我對你先前的鍼灸術很感興趣……”
“那是古針法燒山火,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學會的,你想學?”
林青扭過頭看了蘇紅雪一眼,顯然看出來她眸中的興奮期待之色,然而也就是在林青看過來這一剎那,她又偏偏下意識地撇過頭,傲嬌道:“誰想學?我就是好奇。”
林青一撇嘴:“放心吧,想學我鍼灸術的人從雲州能排到寧海,你就是想學我也不見得肯教……”
這話頓時氣得蘇紅雪咬牙切齒,指着他,貝齒咯咯作響。
“你!”
林青哈哈大笑……
“逗你的,你畢竟是葉洛叔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我欠他大人情,你若是想學,我隨時可以教你!”
語氣漸漸鄭重,一改先前的玩世不恭,此刻林青說這話時,想到的完全是葉洛對養父林百草的承諾,單單是他守着祕密離開寧海,和妻子女兒差點鬧崩的這偌大恩情……
別說是教授蘇紅雪幾手醫術,即便是她提出再進一步的要求自己也一定全部應允。
因爲林青心頭有自己的做人準則。
受人滴水恩,當以涌泉報!
兩人還在路上的時候,秦子衿則託着下巴,守在那破敗的療養院門前……
彷彿生怕有一點做得不好的地方,讓女兒對自己產生反感。
以至於到了最後,秦子衿都被他隔幾分鐘就來問一次“我現在身上有沒有臭味”之類的話,給問得徹底無語……
嘎~
當林青的車緩緩駛來,翹首以盼的葉洛‘霍’地從半蹲狀態起身,看到蘇紅雪下車的剎那,更是瞬間眼眶都紅了。
父女倆相顧無言,林青明顯感覺到蘇紅雪的排斥,還有攥緊的拳頭。
這麼多年的恨意想在瞬間化解,顯然也是不現實的!
直到……
“小雪,這麼多年,是爸爸對不起你。”
“一轉眼,你都長這麼大了。”
葉洛顫巍巍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掉漆的髮卡遞過來的時候,林青赫然看到蘇紅雪的瞳孔驟縮,捂着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肩膀也不住的微微抖動啜泣……
望着葉洛滿頭灰白乾枯的頭髮,即便蘇紅雪再怎麼鐵石心腸,無數的仇恨也在這一秒化成了一聲呼喊……
“爸!”
望着父女倆等待了這麼多年的相擁,以及被親情化解的仇怨,望着葉洛投來的感激眼神,林青心頭的大石頭也總算落地。
秦子衿在一旁也看得感慨不已,旋即上前幾步朝林青道:“既然他們父女摒棄前嫌,葉叔從今往後就不用再囚居在這裏了吧?我們秦家在雲州還有幾處房產,我可以找一處隱祕之地安頓他……”
林青點頭道謝:“再好不過,秦小姐有心了。”
秦子衿白了他一眼,又頗有些不服氣道:“這事還得你跟葉叔講,你幫他把女兒找回來了,估計他現在也只聽你的,可嘆啊……我照顧了他這麼久,他都沒有這麼信任過我。”
“從某種程度上講,你這人還真是幸運得讓人羨慕!”
秦子衿搖頭感慨着的同時,林青也只能報以苦笑。
一切安頓妥當之後,林青正想回家,卻不想居然在這時候接到了魏老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魏玄武有些猶豫,半晌這纔開口道:“林先生,最近要是得空的話還是來江南戰區一趟,畢竟龍牙小隊得了你這麼位教官,不露面讓這幫小崽子們見見總歸不太合規矩。”
“林先生若是有時間了,我讓人接你來戰區激活龍牙令……”
林青從魏老的聲音中顯然聽到了三分爲難,這一提林青纔想到自己身上那枚龍令代表的總教官職位,好歹在江南戰區掛了名……
自己也是屢次用人家魏老的情報網辦事,這次能那麼快找到蘇紅雪也是託魏老的福。
老這麼拖着也不是事……
而且魏老三番五次的催促,自己也對這讓他頭疼的龍牙小隊生了幾分興趣,正好如今得空,離醫道大會決賽還有兩天時間,倒不如就趁機去江南戰區見識見識……
魏老手中的這支王牌小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