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三祖 >第一章 祭月之殤
    悠悠時光,靜靜穿梭。

    大地不語,任風雲變幻。

    一處安靜的小山村,時已入秋,偶爾傳來陣陣細微的蟲鳴聲,間隙中,夾雜着三兩聲孩童的嬉鬧聲。

    透過層層樹林,只見在一塊空曠的地方,發現了一戶人家。院子不大,倒也整潔,青石壘集的院牆,以及青石砌築的牆壁,在穿過樹葉的夕陽下,格外的溫馨。青石屋屋頂蓋着毛氈草,大門左右兩側留有兩個木質窗戶,這時候的大門半掩着,裏面不太光亮。

    大門兩側,堆積了整排的柴火,看得出,這是戶勤勞的人家。

    這時候,半掩着的門,突然竄出來一個瘦小的身影,穿着藍色的衣服,留着獨辮子的小孩子。笑嘻嘻地跑着,邊跑還邊往門的方向看,而同時手還不停地往嘴裏塞着什麼。而這時,後面的大門完全打開了,緊跟着一年長的女子,質樸的樣子,身上圍着圍裙,手裏卻是拿着雞毛撣子,一遍小跑着,一遍叫着:“讓你偷喫,看我不打你。”然而,嘴裏說着打,臉上卻是洋溢着快樂,跑的卻是比孩童還慢。

    而後,院子裏的大門是緊閉着的,留辮子的孩童卻是跑不出去,只能在一角,傻笑着望着年長的女子。而嘴裏從猛烈的咀嚼慢慢地變平復下來了,手上卻是空無一物。

    年長女子無奈地搖着頭,跺着腳,有些氣急敗壞地道:“那是留着祭月節喫的,你偷吃了,叫你爹回來喫什麼!”

    而這孩童也委屈地叫着:“娘,俺餓了,就吃了一塊。”說罷,兩隻手還似乎緊張地抖了幾下。

    年長女子瞪了一眼,用雞毛撣子拍了拍自己前身後背,回頭繼續向着孩童道:“你這小傢伙,自己在院子裏玩會,我去做飯了,等會你爹回家就喫飯了。”

    說罷,年長女子轉身走進了屋子。

    而這時,院子裏的孩童獨自在院子的一角玩了起來。

    石屋頂上,不大一會,也飄出了一縷又一縷炊煙,彷彿妖怪一般地舞蹈着。

    眼見着,天色逐漸變暗,這時候,只見院子裏的孩童突然站起身,望着遠處,隨後,拔腿就跑向了屋子。

    而此時,年長女子也正好從屋內走出來。孩童一不小心和年長女子撞上滿懷,隨即擡頭望着孃親,聲音有點急促道:“娘,小武好害怕!”

    年長女子望着暗淡的天色,拍了拍孩童的頭,溫柔地道:“小武乖,不怕,只是天黑了。”但是說完,年長女子分明也是有些不安起來。

    往常的時間,太陽落山之前,自己的男人就會回家的,再晚也不會等到天黑了。

    這裏的小村莊,都是散落着幾十戶的人家,相互之間,一般隔得不是太遠,很少有互爲隔壁的。

    這時候,叫小武的孩子,再次擡着頭對着年長女子不解地問:“娘,今天爲什麼叫祭月節?”

    年長女子現在的心情有些低落,簡單地回答着孩子:“因爲古時候的這天,我們的老祖宗以月亮最圓的這天預示着親人團圓,爲寄託思念故鄉,思念親人之情,同時祈盼豐收、幸福的生活,所以爲了紀念這團圓的日子,就叫着祭月節,不過現在都喜歡叫團圓節了。”

    小武聽着,感覺有點明白了,連忙低聲迴應着:“哦!”

    天色更加暗了,已經是完全看不見了。

    年長女子不得不將孩子帶回屋裏,順勢點燃了油燈。

    昏黃的油燈下,可以看出這是一戶獵戶人家,只見整個客廳佈滿了各類獵具,有弓、箭、有繩索、有割草刀、以及各類動物的皮,還有幾張破爛的門板……

    客廳一旁是廚房,隱約通過廚房門還能瞧見竈臺上擺放着不少菜餚,鍋蓋下,應該是香噴噴的大米飯,正在微微冒着縷縷香菸。客廳另一側應該就是寢室,但是門是緊閉着的,典型的一家三口子。

    整個屋子不大,但是看起來很整潔,可以看出女子十分勤勞,男主外女主內的獵戶人家。

    孩子此時依偎在年長女子身邊,年長女子則是目不轉睛地望着院子的大門,希望能盼望到自己的男人回家。

    時間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眼見着廚房鍋蓋下的熱氣已經弱的近乎看不到了,而小武依偎在孃親身上,眼睛都眯着了,年長女子臉色越來越差。終於還是耐不住了,年長女子輕輕拍醒小武,輕聲道:“小武,你先在家待着,我去不遠的盤伯家看看,問問他們家的人有沒有在山上遇見你爹。”

    小武點點頭,麻利地從孃親身上爬下來,看來平時不少時間應該都是這樣度過的。年長女子溫柔地說:“小武乖,就和平時一樣,把門關好就行了,好好待着,爲孃的去去就回來。”

    小武點點頭,眼神中還是有點迷糊。

    正當年長女子脫去圍裙,正要出門時,突然間,院子前面不遠處似乎有幾道光在閃動,頓時,只見女子激動起來,連忙跨步走出,小跑着來到院子,仔細辨認着那光線。

    只見那幾道光忽明忽暗地,像極了女子的忐忑內心,也是忽上忽下的。慢慢地,光線逐漸增強了,還夾雜着些許嘈雜聲。

    終於當光線離院子只有十幾步的時候,就遠遠聽見了幾聲:“快!快點!哎,小心點……”的聲音。

    女子壯大膽子,對着那光的方向略帶緊張的叫聲:“他大伯,是你們嗎?”

    只見對面光線的方向傳來了回聲:“對!弟妹,快快開院門,你當家的出事了!”

    “啥!”女子一聽,頓時手腳都不靈活了,鼓搗半天才將院子門打開,等着盤大伯這邊的人。轉眼間,盤大伯一行人趕到了院子門前,那幾道光正是盤大伯幾人趕路的照明火棍。

    只見爲首的是盤大伯,臉上掛着微微汗珠,身後是一年輕人,正揹着一男子,一旁還有兩人,共五人一同前來。

    女子一眼瞧見背上的正是自己的男子,頓時大驚地問向盤伯:“他大伯,我當家的怎麼了?”

    盤大伯擺擺手,示意着女子進屋說。

    一行人,前後走進昏暗的屋子,而小武一旁看見自己的爹被人揹進來了,連忙小聲叫着:“爹……”

    屋內因擠滿了人,在油燈下,更顯得暗淡了。

    盤大伯連忙招呼着空手的兩人,大廳裏眼睛一掃,就盯住了那靠牆角的幾塊破門板,連忙七手八腳的挪來幾個凳子,順勢將其中的一塊門板放在上面,並急匆匆地讓女子拿塊布帛過來。女子慌慌張張地打開寢室門,飛快地找來了一塊布帛。

    盤大伯也極快地接過來,迅速鋪在了破門板上,再趕緊讓揹着女子當家的那個年輕人輕點放,不大一會,年輕人慢慢地將女子當家的放置下來,長吁一口氣,敢情揹着這一路,也累的夠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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