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就在不久之後,楚南星自會明白,但是比起她的恍然徹悟,雪妺寧願,楚南星這輩子都不要明白。
“這就是你的救人之法?可真是笑死人了……”
雪妺居高臨下的站在一邊,忍耐了許久,終於還是幾乎控制不住語氣的開了口。
殿中央跪着的少女名叫疏雨,一隻三千歲的黑貓妖。
一個與她本人格格不入的滿是符咒的鐵鏈把她五花大綁着,雪妺此刻,不知該如何。
她其實不明白,甚至心中有些寒涼,一個孩子,一個那麼小的孩子,爲什麼心中懷着的善念是要建立在傷害別人的基礎上的。
救人,如果再次損人性命,這算救人嗎?
儘管她的有無數話語想要脫口而出,但是看着這小丫頭的樣子,她終是軟下了心。
大概多久以前,或許沒人記得了,就連疏雨的印象居然也模糊了,她只記得,那時她很小,但是她記得事,也記得人。
疼痛是她有自己的意識開始就感受到的,五臟六腑時不時的痛楚,隨着年齡的增長越變越小,她流浪在硯南山不知道什麼地方的一個斷了香火的道觀裏,她記不清爲什麼自己會是孤身一人,也記不清自己是如何輾轉反側在這偌大的天地。
只記得,她疲乏至極化爲原型臥在道觀裏的草埔上時,一雙溫柔的手將她拖了起來。
她沒有那個心思管什麼來者不善,只是覺得,這雙手,這個懷抱太過於溫暖。
疏雨已經睜不開眼睛,眯着眼縫兒擡起小腦袋看了看她的臉。
是一陣花香,疏雨在南方山莊的時候聞到過,南風山莊各家各戶都種了這個花――香石竹。
疏雨在不知不覺中化了人形,她睜開眼,天真無邪乾淨的樣子或許這時才完全顯現。
“還是小姑娘好帶,那像你小時候,見到生人就咬!”
聲音是從屏風那邊傳來的,隔着屏風,疏雨只能看見一個輪廓。
也許,一瞬間的安心莫過於此。
簾子被掀開的那一剎那,疏雨甚至可以感覺到驚雷一般的心跳。
她的笑顏如同陽關一樣灑在她飽受苦難的臉上,順着皮膚,滑進血管,滑進心脈,在心間柔和化開。
其實她不是什麼善良的人,更不是會輕信別人的人,可是面對她,大概就是一種一種讓人想起來就溫暖如沐春風的柔和。
總之,緣分就這樣開始了。
“小妹,你醒了?”
這是她第一次稱呼疏雨,這一聲小妹,溫柔的不像話。
疏雨沒敢開口說話,不知道該說什麼,也因爲喉嚨極度難受,好像說不出什麼話。
和她一起進來的,是一個哥哥,聽他們的對話,大概是姐弟吧。
女子叫人端上來了藥粥,在疏雨意識還未清醒的情況下,一勺一勺餵給她喝了下去。
她叫皇甫柔,是妖族的帝王,而那個男子,則是她的胞弟皇甫世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