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羨初問道。
言億說道：“他走了，就那麼走了，檢查結果他也沒有看，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裏，他的狀態很不好，感覺好像神志不清了已經。”
但是，她沒有告訴任何人。
陸初堯或許想要自我癒合，她的表哥也是個非常有驕傲的人，所以她不想也不能說，萬一被別人知道……
表哥應該不想被寧笙知道吧。
害怕失望，害怕擔心。
也害怕被拋棄。
“言億，這種事你應該早點說知道嗎？”慕羨初少見的情緒失控，放任陸初堯一個人？他之前一個人的時候差點自己殺了自己。
他什麼都感知不到啊！
自我傷害是最輕的了。
言億也慌了。
不明白怎麼個情況。
這是陸初堯自己的事情吧？慕羨初這麼不冷靜的姿態實在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尤其是慕羨初現在的這個狀態，讓她覺得她好像犯了大錯。
“在哪兒，我過去找你們。”
言億拿起來自己的研究資料和檢查結果，問慕羨初地址，背起來自己的包立馬出了門。
她向來開的都是機車，這次也是。
一路狂飆到了醫學研究院。
“說吧，怎麼回事？”
言億衝到了慕羨初的工作室，看到了一旁的季晨，略微愣了一下，季老將軍家的孫子爲什麼也在這裏？？
難不成剛纔他們兩個人是在一起的？
“應該是我們問你，怎麼回事？”
季晨問。
他很冷漠。
原本的季少玩世不恭，且一直是喫喝玩樂的紈絝子弟樣兒，這次看到居然是少見的動怒，與其說是動怒，不如說是氣憤，氣憤言億的知情不報。
“我表哥，狀況不好，他自己說言曦光告訴他，他的親生父親可能有精神疾病類的病史，我覺得他應該是不會相信這事兒的，可不知道爲什麼他相信了。而且非常的害怕。”言億說的時候，覺得不可思議。
這不應該是陸初堯的性格和風格。
他向來，猶如天神。
高高在上，俯瞰人間。
可是那個時候的陸初堯，給她一種無助，甚至恨不得要去死的絕望。
她那個不省心的便宜姑姑到底對陸初堯做了什麼？她至今都想不通，不過是短短的談話，居然能夠讓一個人崩潰成這樣。
“人呢？”慕羨初問道。
言億開口：“不見了。”
“嗯？”
“他做完檢查就走了，我以爲他回家了，可是看現在這個樣子，寧笙那邊也沒有動靜吧？那怎麼辦？我是不是做錯事兒了？”言億突然有點後怕，要是真的做錯事兒了，怎麼辦。
“沒事，找人吧。”
慕羨初淡淡開口。
季晨問：“告訴寧笙嗎？”
慕羨初看向季晨，表情嚴肅。
告訴寧笙還是不告訴？？
現在還不知道堯爺情況如何呢。
“先不要，找到堯爺再說。如果堯爺清醒，不讓告訴寧笙，那就不告訴她。如若堯爺神志不清，告訴寧笙。”慕羨初道。
言億：“？？？”
會不會太過分！？
神志不清告訴寧笙幹嘛？養兒子一般養着寧笙嗎？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寧笙沒有選擇的權利嘛？
“爲什麼？”言億不明白。
季晨和慕羨初看了彼此一眼，沒說話。
如果堯爺清醒的話，他們告訴寧笙這件事情，那麼堯爺一定會狠狠的折磨他們，會把他們折磨的生不如死。
“如果你想送死，你去說。”
季晨硬邦邦的開口。
對於言億，沒有什麼好情緒。
言億和他都是一起長大的，不過兩個人雖然家族相似，但是走的路卻不同。今天還出了這樣的事情，季晨更加不爽言億了。
“季晨，我不覺得我做了什麼錯事需要輪得到你來教訓我。”言億也很不爽。
她至少幫助到表哥了。
季晨呢？
這個只會在紙上談兵的狗屎。
“我沒有教訓你。”季晨很有自知之明的開口：“而且我自己覺得我沒什麼資格教訓你，可是事關堯爺，我冷靜不了。”
慕羨初扶額：“有意思沒意思？”
這個時候吵什麼架，丟人不丟人。
“那我覺得還是告訴寧笙吧，我們找不到路初堯的。”言億看向兩個人，非常認真的說道：“你們可能不知道，我派人找了很久，而且偷偷的自己也找了很多地方，沒有看到堯爺的影子。”
京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可就是沒有找到。
告訴寧笙的後果，你能承擔嗎？
慕羨初開口：“找到人再說。”
言億閉口不言。
那還是聽慕羨初的吧。
畢竟他的智力比自己的高。
————
山間松柏林立，且有大片火紅的楓葉，在深秋的季節裏看起來非常的次要奪目。
秋風起，秋意濃。
火紅的楓葉也都一片一片的凋落。大雲寺位於山間，依舊香火鼎盛，從老遠處就能聞到濃濃的香火味道。門口依舊是百階長梯。
寺廟後面，極其安靜。
穿着袈裟的老和尚和一名俊秀的青年坐在一起，兩個人似乎在聊天，又似乎只有老和尚一個人在念經，旁邊的清雋青年目光呆呆，不知道看向哪裏。
過了許久，老和尚睜開眼睛。
“施主，你已經在這裏待了許久，不打算離開嗎？大是大非終究沒有放下，出家爲僧顯然不適合你。”
塵世的歸於塵世。
紅塵往事都沒有斷乾淨，一直待在寺廟裏不太像那麼一回事，可是他詢問這位施主的根源，卻始終問不出來。
“大師，這裏安靜。”
青年開口。
老和尚笑了笑：“如果你是爲了安靜，這個世界上能夠去的地方太多了，何止於待在這裏？”
不是有執念，就是要處理其他事情。
且，他身旁的這個俊美無儔的青年，時而迷糊，時而清醒，時而冷漠，時而殺意濃重，不太像是個正常人。
“我曾經在這裏，許過願。”
他喃喃開口。
曾經許願，歲歲常相見，永遠不分離。
但是他如今這個樣子，是不是佛祖沒有聽到他的內心所求？還是他當初許願的時候聲音太小了？
老和尚側目，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