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的冷靜和理性，好像忽然間都忘記了一樣。
從家裏到天台，從捏臉到親臉，曾書書越來越過分，但自己卻不知道該怎麼阻止他。
罵他？
當真不會。
自己這輩子都沒說過幾句髒話，即便再生氣的時候，都沒有說過。
講道理？
講不出來啊……
平時就在嘴邊的那些話，現在就像是集體失憶了一樣。
打人？
那就更不會了。
躲避。
躲了啊，可惜沒躲過，還是被他偷偷親了。
無法面對之下，這會兒只好選擇逃避。
她覺得自己需要冷靜。
人生前十八年，從未經歷過這樣的事情。
雖然不至於當成洪水猛獸，但終究是如同巨石落入平靜心湖，炸出無數漣漪。
身後。
曾書書快步追了過來。
“等等，等等，先別走。”
曾書書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A都A上去了，這會兒心中也是下定決心，必須拿下。
此刻要是拿不下，那到明天，估計得生彆扭，很可能就跑了。
得趁熱打鐵。
……
漆黑的樓道里，聲控燈發出橘黃色的光芒，剛纔亮着，幾秒鐘後暗了，現在又亮起。
曾書書鼓起全身勇氣，抓着她的胳膊，順勢抓住她的手，柔弱無骨，白嫩修長。
楚伊人掙扎了一下，沒掙開，手心都是汗。
“那個，剛纔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沒忍住。”
曾書書小心翼翼的開口說道。
不知爲何，看着他這幅小心翼翼的模樣，楚伊人感覺腦子的力量一點一點恢復，抿着嘴說道：“你就是故意的。”
曾書書：……
“好吧，我是故意的。你太漂亮了，我沒忍住。”
她：……
面對這種誠實的男生，真的是都無力吐槽。
“你太過分了！”
她嗔罵，勉強算是罵吧。
曾書書：“是的，我太過分了，我上頭了，可是是你太迷人了。”
楚伊人抿起嘴脣，心中悄然生出幾分小得意，卻不知道該如何回。
聲控燈忽然暗了。
曾書書劇烈的咳嗽一聲。
彷彿將所有的膽怯也咳嗽了出去。
深吸口氣。
“我們在一起吧。我喜歡你，真的喜歡你。”
“我不是很會說話，這會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很緊張，你可以摸摸，我心跳的很快，都快要跳出來了。要得心臟病了。”
楚伊人：……
哪有那麼誇張？
這算是表白嗎？
有點奇怪的土。
但因真誠而動人。
此刻她不由想起李健也曾給自己表白過，上高中時還有幾個男同學，都給自己表白過。
都是那種家世優越的男生，口才和表達都自信而爽朗，落落大方，笑容和禮貌也無可挑剔。
但自己好像一眼就能看出那種優雅背後的僞裝。
是一種很強烈的征服欲。
而現在……
曾書書不是。
她依舊沉默着，思緒漸漸清晰起來。
曾書書：“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在這之前，我沒有談過戀愛，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和女孩子相處，不過我就清楚一點，在別人面前，我是自信而從容的，但在你面前，好像莫名的就膽怯起來，自卑起來，總覺得自己不夠好。”
“我不知道這是否屬於自我暴露缺點，但事實就是如此，爲什麼要去北大，你是佔比很重的原因。然後你也選擇了北大，我不知道有多開心。”
“楚伊人，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
語速很快的，曾書書一口氣說完這麼多，只覺念頭通達。
想說的，該說的，都說完了。
接下來，就看她了。
聲控燈又暗了下來。
楚伊人也依舊保持着沉默。
平心而論，曾書書說的這些話，有些拙劣，但……真的很真誠。
深吸口氣。
再深吸口氣。
楚伊人覺得自己腦子清醒了，但身體依舊有些本能的緊張。
猶豫了一下，她輕聲說道：“我大學四年，不準備談戀愛的。”
“我可能……嗯，和別人有點不一樣，腦子有點問題。”
她略顯膽怯的說道。
你不尊重我，在我面前逞強，那我就會比你更強。
可你若示弱，那我也會比你更弱。
她想拒絕，但不想這種拒絕，讓曾書書覺得敷衍，或者是說謊。
“我……”
她急促的喘了兩口氣，然後繼續說道：“我想，我現在還沒有做好談戀愛的準備，不關你的事兒，是我自己的問題，我是挺喜歡你的，但……但……”
“就是說不上來。”
“這道題，我也不會啊。”
她語氣有些苦惱。
是真的苦惱。
曾書書有些無語的看着她，沉默了片刻，忽然間想到什麼：“你是不是處女座？”
哈？
楚伊人微微一愣，覺得有點好笑，也覺得有點荒唐。
她是不信這些的。
“我生日是9月2號。”
曾書書一拍手，聲音很響亮，再次把聲控燈都吵亮了：“那你就是處女座！嘶！難搞哦。”
楚伊人：……
無語。
但更覺好笑。
什麼鬼？？？
曾書書：“這樣，你先別急着拒絕，我跟你講，你這個絕對是病，得治。要不我就好好心，免費幫你治了。”
說這話的時候，曾書書緊緊抓着她的手。
楚伊人：……
“你……要做什麼？”
曾書書盯着她的眼睛，說道：“處女座，強迫症，完美主義者，理智，現實，敏感，較真，傲嬌，想太多，越想越複雜，越想越擰巴，最後硬生生自己鑽牛角尖……各種臭毛病，你自己想想，有沒有？”
楚伊人：？？？
這話，不是很中聽。
但，楚伊人沉默着，猶豫着，想了想，好像也……全中。
真的是星座嗎？
有這麼靈嗎？
她感覺到一種三觀震盪。
“行吧，那也不着急了，慢慢來，先這麼說。”
“我現在還是最喜歡你的，但不保險，以後會不會受不了你，或許，我也有可能碰上更喜歡的人。”
“至於咱倆，能成就成，不能成就算了，我肯定不會強迫你，也不會套路你，你自己也好好想想。”
曾書書一本正經的說道。
楚伊人：？？？
徹底傻了。
這又是什麼操作？
還有這種操作？
你這剛跟我表白，說喜歡我，轉頭就說，不保險？
什麼叫“現在還是最喜歡我的？”
什麼又叫“不保證以後會不會受不了？”
又什麼叫“或許遇到更喜歡的人？”
她徹底無語了。
但，似乎也覺得，好像，他這麼說，也沒問題。
反正，自己也沒同意這種表白。
“行了，不說了，去把飛機收回來，早點回去睡覺吧，明早還坐車呢。”
曾書書淡定說道。
楚伊人：……
迷了。
這叫什麼事兒嗎？
迷茫着，兩人返回天台，拿回楚伊人的手機，又把在低空自動避障盤旋的無人機回收，然後徹底離開天台。
電梯到十八層。
楚伊人沉默了一路，這會兒實在有點忍不住。
“那……你是什麼星座？”
曾書書咧嘴笑笑，露出滿嘴大白牙。
“射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