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想救她，可是他做不到。
教授緩緩摘掉眼鏡，癱坐在了椅子上：“我莫等閒研究了一輩子靈氣，可我連修煉都沒法入門，始終是廢人一個。”
“若不是這幾年靈氣復甦，我恐怕早就放棄靈氣研究了。”
莫教授年少時偶然見過那五嶽羣山中的修士，自此以後便一發不可收拾的迷戀起了那超脫凡俗的力量。
但莫等閒並不具有修煉天賦，再加上受限於環境靈氣稀少，修士本就不多。他對於靈氣的研究也是進度緩慢！
個人追求與科研工作的雙雙失利一直刺激着他，若不是碰巧這兩年靈氣復甦，莫等閒怕是就要這樣放棄靈氣研究了。
每次收集那些天才們的修行數據，他偶爾也會幻想自己是這樣的天才，同他們一樣稍一修煉便能連連突破。
但可惜他不是。
林疏鴻此刻用手扶着程光琪，神色有些焦急。
程光琪的體溫高的嚇人，但是身體卻沒有崩壞的跡象，只是不斷的的升溫。
“那總有辦法的吧！總不能什麼也不做吧！”林疏鴻急忙問道。他與程光琪相識許久，心裏早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我不知道。”莫教授搖了搖頭。
他了解靈氣，更瞭解靈氣會將人類帶到什麼樣的地步。
但正是因爲了解，纔不會有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也同樣因此而絕望！
莫教授痛苦的薅着自己爲數不多的頭髮，他正在用最專業的知識去給他的助手宣判死刑。
莫教授擡頭呢喃道：“靈氣要想對人類產生影響，在我的觀念裏，有兩個決定因素。”
“一是靈氣濃度；二是時間，而且必須是漫長的時間！”
莫教授開始調整機器參數，用機器上的聚靈設備爲程光琪聚集出了一絲絲的靈氣。
“她現在的情況，遠遠超出了我的預估。應該是聚靈陣聚集了超高濃度的靈氣致使她產生了進化。”
林疏鴻見狀，連忙有樣學樣的往程光琪體內輸送靈氣。
“那這進化是好是壞呢？”林疏鴻臉色微變，眉頭緊鎖道。
“我剛纔就說過一遍了！我不知道！”莫教授咬牙切齒的說道。
“我從未見過這麼高的靈氣濃度，也從未想過人類能在我活着的年代就進化出先天超凡。”
“如果這是一種病，那這就是超越了一個時代的病。這個時代根本就沒人見過這個。你我說不定就是第一批見證者！”
莫教授嘆了口氣，就像只有學過醫的人才知道這世界上有些病症是真的無藥可醫一樣。
人們只能拖着，等待技術的進步纔能有一絲希望去治療絕症。
“可爲什麼我們兩人沒有事？”林疏鴻疑惑的看着他。
莫教授看着聚靈陣中間的那個身影，四周凝練的靈氣正在一點點的稀薄，已經全都被他吸收了。
“你是修士，靈氣濃度高對你來說也是無所謂的。至於我……”
莫教授無奈的笑了一聲，他的天賦大概真的很差了！
“當然，也有運氣的原因在。換一個人說不定也不會起什麼反應呢！”莫教授盯着躺在地上的程光琪，眼神中透露着絲絲的羨慕。
突然，莫教授開起了玩笑：“你說到時候這種現象是不是要以程光琪的名字命名呢？”
“要不把我們四個人名字全加上？莫鴻·重光覺醒怎麼樣？”
林疏鴻沒好氣的瞥了教授一眼，悶頭不吭聲，只顧着給程光琪默默的輸送靈氣。
“誒呀！想開點，反正我們什麼也做不了。”莫教授拍了拍林疏鴻的肩膀。“就算你把她帶到醫院也沒用，醫生對此也是手無對策的！”
“而且這裏靈氣比較充裕，光琪呆在這裏比其他地方要好得多。”
林疏鴻頭上冒汗，大量輸出靈氣令他有些疲憊。
他冷冷的看着莫教授，他現在不太想和莫教授搭話。於是緩緩將頭轉了過去索性不去看莫教授。
這一次，教授在他心目中的形象算是跌落谷底了。
莫教授也沒着急辯解，反而是趁着林疏鴻注意力沒在他身上，莫教授趕忙將剛纔找到的報告《論靈氣濃度對普通人的影響》拿了出來。
實際上，他剛纔本就不是在拿報告！而是在拿這次資源室的申請單。
開玩笑！那報告就是他寫的，上面幾個字他還不清楚嘛！
莫教授從報告底下把申請單抽了出來。
申請單上面寫着的是林疏鴻的名字，這一次萬一要是出了人命，那後果很顯然是要申請人去承擔的。
但林疏鴻還年輕，顯然是承擔不起這樣的責任的。
“還好，申請單有多餘的份！”莫教授忍不住在心裏腹誹。
他將林疏鴻的那份收起來，然後填了一份申請人是莫等閒的。
這樣一來，就算之後程光琪真的出了事，這份人命也是算在莫教授自己頭上，責任被他承擔了。
“我還是老了呀，竟然不想着解決問題，光想着後果怎麼處理……”
莫教授當初一看到程光琪倒下，就立刻想到了後果。
他也清楚自己什麼都做不了，那索性就把責任擔下來吧！
這樣子兩個年輕人好歹他還保住了其中一個。
做完這一切，莫教授心中一下子鬆了一口氣，像是心中懸着的一塊大石頭一下子落下了。
莫教授轉頭看了一眼正在給程光琪輸送靈氣的林疏鴻，眼神中仍是那掩飾不住的羨慕。
“不管看多少次，都很羨慕呀！那靈氣在手中婉轉的流光……”
若此刻可以和程光琪角色調換，恐怕莫教授也是很樂意的。
朝聞道，夕死可矣！
莫教授無奈的笑了笑，隨後便要把申請單再次神不知鬼不覺的塞回去。
可卻突然被一隻手攔下了。
“不如，試着將兩個年輕人一起救下吧！”
李重開淡淡的笑着，眼神銳利，彷彿一下子看穿了莫教授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