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直接人生重開 >第二百五十八章【沉重的過往】
    欲蛇海岸。

    小木屋裏。

    受傷的如淵被攙扶進了木屋之中。

    木屋暖洋洋的,儘管剛纔如淵掀起了颶風,但是並沒有破壞木屋一分一毫。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淵?”李明焦急地問道,他不清楚如淵到底是什麼情況,爲什麼時而瘋癲,卻又時而清明。

    “這就是畸變。”如淵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這是必要的犧牲,明。”

    李明年幼時進島,尚未見識過真正的畸變修士。

    “這些年我經歷了……不,是我們經歷了很多。”如淵順着窗外望向了遠邊欲蛇海,像是看到了曾經登上船的自己……

    “那是在離開這裏之後了……”

    ……

    我愣愣的看着這繩索,我知道,它不再是我的懦弱,而會是我瘋狂的起點。

    “啪!”

    一個手掌排在了我的肩膀上。

    再次打斷了我的思緒。

    “小如淵,在想什麼啊?”溫和渾厚的聲音出現在耳畔,帶着些許的酒氣。

    我沒有回話,只是擡起頭,默默地盯着他。

    一直盯着他。

    學着這些大人冷漠的樣子。

    我故作冷漠。

    用於迴應冷漠。

    醉漢愣了一下,像是被孩子的眼神刺痛,又像是被他自己之前的冷漠表現所刺痛。他看着如淵手裏的繩索,默默的說道:

    “你的眼神不錯,孩子。習慣就好,今後我們身邊會死去更多人的。”

    醉漢點着頭輕笑了兩聲,便從我手裏拿過繩索,將其綁成一個蝴蝶結,瀟灑的轉過身去,將自己帶出來的酒一滴不剩的灑在了岸邊。

    那是永禁之地的酒。

    故土的酒應該用來懷念故人。

    喝掉就浪費了。

    “他是你的朋友!”

    我終究還是忍不住,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我大聲的質問着他!

    醉漢腳步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思考怎樣回答我。

    一直過了許久,我的眼淚似乎都已經幹了。

    直到淚水變幹,我才抽出空來看他,

    而他也終於說話了,只是他背對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的聲音還是帶着些酒氣。

    “是,長夜他是我的朋友。但我死去的朋友早已經不止他一個了。”

    “孩子,如果沒記錯的話,你是巫家的吧?”

    醉漢就一直背對着我,我不想回答他,於是便擦着臉沒有說話。

    他又笑了笑,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是我沒記性,你是李家的纔對。”

    “不管哪一家的,趕緊習慣冷漠吧,這樣子你以後會舒服很多,忘不掉過去是一個壞習慣。”

    醉漢終於回過頭走到了我的面前,笑着摸了摸我的頭。

    我也因此看到了他臉上尚未乾涸的淚痕。

    那時候的我還不太明白,人和人其實是不一樣的。

    有些人確實是真的冷漠,而有些人卻是沒有辦法,只好和我一樣,一直努力學着冷漠。

    ……

    “哈哈!今天真是太痛快了!”

    幾個飲酒醉漢在這一個小房間裏喝着酒,他們今天又和畸變修士死鬥,殺死了好幾個敵人。

    現在正在這裏藉着酒勁兒,揮灑他們無處消磨的壓力。

    谷</span>我撇了撇嘴,十分不屑,在我眼裏這些消磨壓力的大人太不像話了。

    比起明和大叔那種更喜歡默默忍受一切的人,他們這些人喝酒解壓的樣子實在是差勁。

    “你也喝一杯吧!”

    一道聲音帶着微微的酒氣傳入我的耳中。

    我順着聲音擡起頭,看着聲音的主人。

    這個醉漢叫莫,沒人知道他的全名,不過我想大叔可能會知道,畢竟他是大叔的朋友,但我更喜歡稱呼他愛哭鬼。

    因爲他是一個在孩子面前瞞不住壓力痛哭流涕的大人。

    他就是岸邊和我說話的那一位,也是我在這裏最熟悉的人。

    “我纔不喝。”我嫌棄的推開了他的酒杯,繼續洗刷着我的盤子——這是我的工作,至少這樣做會讓我在這裏住的更安心。

    “明和大叔就從來不喝酒!”

    我指的並非是單純的喝酒,而是靠着喝酒來宣泄壓力。

    只是大家都鬨笑了起來,他們似乎誤會了我的意思。開什麼玩笑。李長夜要是不喝酒,怎麼認識的他們?

    只有莫似乎明白了我的想法。

    他說:“明有大叔依靠,而你的大叔有我們,也正是因爲如此,待在家裏的你們纔不看到他們的壓力。”

    “而現在,你之所以覺得我們放浪形骸,也正是因爲,你已經從家裏站出來了,不再被庇護了不是嗎?”

    莫看着我,認真的說着:“而你現在已經不是被庇護的人了,以後我們就是夥伴,戰友。要互相依靠,難免會在你面前出些醜態,所以有些事不必放在心上。”

    他的話像是說在我的心坎上,也彷彿看穿了我的心思。

    被稱爲大人,這還是頭一次。

    “怎麼樣?現在還要不要喝一杯?”他的聲音極具蠱惑性,好像那杯酒就是大人的證明。

    我猶豫了一下,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明和大叔從不顯露出自己的壓力,是因爲他們始終處於一個庇護者的角度。

    只有和他們一樣的人,纔有機會見到他們狼狽的一面。

    也許我現在就走在這樣的道路上。

    “啪!”

    這樣想着,我便一把接過酒杯,手掌拍在堅硬的琉璃杯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這是不同於木屋那吱呀的聲音。

    “哈哈!”

    他們笑了起來,我的行爲點燃了這羣酒鬼的興趣。

    “就算我是你的戰友,我也不會忘記你哭鼻子的,愛哭鬼!”我一邊說着,一邊捏着鼻子將酒一股氣的喝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

    周邊的醉漢們笑的更歡愉了,顯然是莫哭鼻子這事把他們逗樂了。

    莫也笑着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是真的在勸導如淵,沒有故意引導如淵忘記自己的醜態啊。

    不過他就那麼一次哭了出來,還偏偏讓一個孩子看見了,這大概就是命吧。

    莫搖頭晃腦的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呼~”我忍住了酒嗝,將手中的酒杯倒過來展示給醉漢們看,示意自己已經喝完了。

    “好樣的!”

    “不錯!比亞申那小子強多了!”

    亞申立馬急了:“你這什麼話,如淵這是有李長夜三分風範好吧!四捨五入那就是個小李哥,李哥我怎麼敢比。”

    那個說着我像李長夜的亞申,我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讚歎的點了點頭。

    也藉着這股酒勁兒,我終於提出來了那句話。

    “我要修煉。”

    這裏瞬間變得安靜了起來。

    像是他們不好容易釋放的壓力,又被我再次還給了他們。

    我似乎又說錯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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