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喬錦年送她回家之後,她纔有的這種感覺。

    第一次發現的時候是在一天早上起來,下樓提車的時候,一股強烈的視線從犄角旮旯裏冒出來,黏在她身上,可是當她看過去的時候,又什麼都沒發現。

    起初她以爲是錯覺,畢竟有時候路人無意間撞在身上的視線,會讓人的感官會產生錯誤的判斷。

    但是當第二天,她在公司門口繼續感受到這種偷窺的視線時,她才驚覺這不是錯覺。

    尚美地處街區繁華,下班高峯期到處都是馳騁的車輛簇擁的人羣,她很難從監控錄像中發現有用的信息。

    接下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她總是會在有意無意中感受到那股視線,多數時候都是在人羣擁擠的公衆場合,大概是便於“他”掩飾自己的行跡,這種地方往往是很難發生犯罪行爲的場合,畢竟到處都是監控。

    但是這已經足夠讓人毛骨悚然,雖然她並沒有從那跟蹤的眼神中感受到危險的成分,但是誰也不喜歡自己莫名其妙的被人跟蹤,尤其是你連對方是什麼人都不清楚。

    她被這種時不時就要出現的視線,折磨的快要瘋掉,她想報警,但是沒有證據,警察連立案都不會,更何況對方沒有對她造成本質上的傷害。

    因爲這件事,她最近一直休息的不怎麼好,好不容易熬到開機這天,才勉強打起精神。

    “《桃花仙》開機”“徐鶴首度迴歸屏幕”“神祕小鮮肉銀幕首秀”各種各樣的新聞爆點,註定了這次開機將會有不少媒體人蔘加,這種場合她當然不能太過憔悴。

    她開車趕到片場的時候,現場的媒體還不多,燒香拜祭的案臺還在佈置,她跟劇務打了個招呼,直接去了化妝間,十點四十開機,她要確定一下演員的狀態。

    橫店的化妝間當然不可能像是電視節目組那樣獨立成間,事實上劇組只租用了兩個化妝間,一間被用來堆放演員的衣物,跟道具服,而另一間則是公用化妝間。

    其實原本劇組有給徐鶴單獨準備化妝間,但是被他拒絕了,月歌很難想象這樣位平易近人(至少看上去是這樣)的年輕影帝,怎麼會跟喬聿北是朋友?

    今天是開機第一天,絕大部分演員都會到場,所以月歌趕去到化妝間的時候,連落腳之地都沒有。

    但是很快,她就發現人羣只是簇擁在了靠近門口的地方,而且這些人並都是劇組的演員,但是他們都有同一個動作,就是有意無意的踮着腳尖朝化妝間最裏頭看——好像那化妝間的盡頭有什麼東西深深吸引着他們一樣。

    就連月歌都忍不住起了一絲好奇心,直到副導演過來催促化妝進度,門口的人羣疏散,月歌纔看到了有一週都沒見面的喬聿北。

    而她,只是在看見他的第一眼就怔住了。

    喬聿北面無表情的坐在化妝鏡前,他身上穿着劇組量身定製的道具服——一件黑紅相間廣袖長衫,腰間燙金的黑色腰帶,中間用一個白玉腰釦點綴,一頭黑絲束於腦後,頭套跟皮膚貼合得嚴絲合縫,如果不仔細看,就像是自然生長出來的頭髮一樣。

    他的眉毛被化妝師刻意拉長,上揚的眉梢透着一絲強者的威嚴,凸起的眉骨不需要修飾,就顯得立體自然,他抗拒那些帶着女人氣息的化妝品,化妝師只給他打了一點點粉底,以便他一會兒更上鏡,事實上他的五官呈現出來的時候,幾乎沒有太多的修飾,卻足以吸引所有人的視線。

    他就像是漫畫裏走出來的人物,俊美,危險,強大。

    這是月歌看到喬聿北這個形象的時候唯一的感受。

    不管這個小王八蛋對她做過多麼混蛋的事情,在此刻她也不得不感嘆他體內近乎完美的基因,當然,如果他再長點腦子的話。

    “看上去很驚豔吧。”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低低的調侃,月歌驚覺的回過神,才注意到從剛剛起,就被她忽略半天的徐鶴,他也已經畫好了裝,一襲白衫,氣質如蓮。

    “老實說,有他這樣的配角,我還挺有壓力,任何一個觀衆都會先注意到他這張臉吧。”

    她稍微掩飾了一下表情,斟酌着用詞道,“也不一定,有時候氣場比長相更要吸引觀衆。”

    “你是在說我長相不如他嗎?”徐鶴笑着調侃,“雖然這事實,不過沈經理說的也太直白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月歌意識到他在開玩笑之後,也笑了,“事實上徐先生的氣質是我見過最好的,我相信鑽石遇光只會更亮。”

    徐鶴笑着接受了這個誇讚,“沈經理可真是會說話,跟你聊天很愉快。”

    月歌彎起脣角,“謝謝,我也是。”

    另一邊,被猴子一樣圍觀,讓喬聿北的心情差到了極點,他發誓,如果有人在街上敢對他露出這種眼神,他一定打得對方滿地找牙!

    他糟糕的心情一直持續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味從旁邊傳來,他一擡眸就從鏡子裏看到了沈月歌——這個一週多不見,就惦記得他抓心撓肺的女人。

    她站在那裏,驚訝的望着他,即便她臉上的表情沒有太多波動,喬聿北還是讀懂了她眼神裏的讚歎。

    他剛剛還糟糕的心情,突然就明朗起來,儘管沈月歌的視線跟剛剛黏在他身上圍觀羣衆的視線並沒有太多的區別,可是因爲對象是她,就足以讓他心情愉悅。

    但是很快他臉色就沉了下來,因爲那個該死的女人,此刻正對着徐鶴那個禍害笑顏如花!

    她對他都沒這麼笑過!

    嫉妒迅速侵襲了他的腦海,他幾乎是粗魯的推開化妝師,“不用化了。”

    化妝師愣了一愣,小聲道,“可是這個地方還有修飾完……”

    “我說不用化了!”

    他皺着眉,語氣明顯的的不悅。

    化妝師小臉一白,快速丟下化妝刷跑開了。

    喬聿北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三兩步就擠到了沈月歌旁邊,他甚至故意推了徐鶴一下,讓他不得已退開了兩步。

    月歌自然注意到他的動作,她皺起眉瞪了喬聿北一眼,虛扶了一把徐鶴,關切道,“沒事吧。”

    徐鶴擺擺手,笑着掃了一眼醋意氾濫的某人,心裏罵了聲小王八蛋,嘴上溫和道,“沒事,我去個洗手間,對了,沈經理有空一起喫個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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