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歌搖頭，“沒什麼，怕你們出發前有什麼意外。”
掛了電話，月歌梳洗了一下，就去公司了。
接下來一整天相安無事，這不像是喬聿北的作風。
他既然說了會對付顏辰，不可能一直按着不動，顏辰這人品行端正，喬聿北應該也抓不到對方的小辮子，最多揍人一頓，這倒像是喬聿北的作風。
她無不嘲諷的想，除了暴力，這小王八蛋還會什麼？
第一天風平浪靜。
第二天依舊風平浪靜。
到了第三天下午，顏辰突然來了電話，說他在財務部申請的撥款沒有打過來，問她是不是忘記通知財務部。
月歌愣了一下，她前天就跟財務部提了這件事，按理說前天下午錢就應該打過去纔對，怎麼會到現在還沒打？
她掛了電話，跑了一趟財務部，然後被財務部的經理告知，前天老喬總突然審批財務報表，將那個申請駁回了，具體的他也不清楚。
月歌終於恍悟，難怪這小王八蛋這幾天一直按着不動，原來在這兒等着她。
顏辰的資料並不難查，喬聿北只要稍微放點心思在上面，就知道顏辰爲了這次拍攝的事情，多費心思，總根源，掐斷別人的希望，這種事情實在是太無恥，她以前頂多覺得這小王八蛋混了一點，沒想到他混的不是一丁點，那些紈絝子弟身上的劣根性，他倒是學了個十成十！
沈月歌又氣又恨，恨不得現在打電話過去，將那混蛋臭罵一頓，更恨不得衝到他面前，大嘴巴子抽他！
從財務室出來，她足足十幾分鍾才冷靜下來，然後打電話給了喬克。
喬克接到她電話的時候，正在老宅訓斥喬聿北。
“你說說看，你回國這半年，你幹了點什麼？公司公司不去，去當什麼演員，天天跟那幫戲子混在一塊兒，你老子的臉都讓你丟光了！”
他是今早才知道喬聿北拍的那些時裝照，那是在他那個生意羣裏看到了，那幫老小子，一個拿腔作調，說什麼一表人才，喬克在生意場上這麼多年，還能聽不出來這幫老傢伙們話裏話外的嘲諷，氣得飯都沒喫，就來了老宅。
喬聿北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喬克每次來都是換湯不換藥的訓斥，他早就聽膩歪了，每次也罵不出什麼心意。
喬克瞧見他的樣子就來氣，瞪着他道，“你蘭姨說得對，就該給你小子找個人管着，上次姚家那個姑娘，不是你同學嗎，我讓月歌跟你說了那麼多次，你對人家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喬聿北原本興趣缺缺，這會兒卻敏感的捕捉到了一些字眼。
“你說誰？”
“裝什麼蒜呢！”喬克拍了他一巴掌，“這事兒我跟月歌都提過好幾次，你們年紀相仿，她說起來要比我說起來順耳，她沒跟你提？”
喬聿北抿起嘴脣。
喬克居然讓沈月歌幫他說媒，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他怎麼不知道，沈月歌從來沒提過，還是說，她生氣就是因爲這件事？
一想到這兒，這兩天煩躁的心情突然有了一絲明朗。
“你那什麼表情？看不上人家？”喬克皺起眉，“就你這德行，有什麼資格看不上人家……”
喬克一看，是沈月歌，只好先放過那個小王八蛋，摁了接聽。
“喂，月歌啊。”
喬聿北一下支棱起耳朵，不動聲色的聽着電話那頭的動靜。
“喬伯父，我想問你一下，那個紀錄片的撥款，您爲什麼駁回？”
“紀錄片？”
“就是那個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
喬克愣了一下，這纔想起有這麼回事，前兩天是喬聿北突然跑到喬宇，跟他說尚美最近投的一個紀錄片的導演，風評不好，這種小事情，他哪裏會查，既然兒子說不好，駁回就是了，一百來萬的小投資，張張嘴的事兒，他也沒放心上，沒想到沈月歌居然還爲了這事兒親自來打電話過來。
“哦，我想起來了，”喬克正了正身子，淡淡道，“那個導演是新人吧，沒什麼經驗，而且紀錄片本身也沒有什麼商業價值，沒必要在上面浪費財力。”
“喬伯父，那個導演我見過幾次，是個很有想法的年輕人，一百多萬的投資對尚美來說並不是什麼大虧損，紀錄片本身是沒有什麼商業價值，但是導演本人卻有，花一百萬，爲尚美自己養一個導演，這筆賬怎麼算都划得來，您——”
“夠了！”她這種事激進式的說服，讓喬克非常不悅，“就算是一個有潛力的導演，他的商業價值，也是在十幾二十年之後，誰能保證他十幾二十年後，一定會成功，這個時間裏，不知道又會有多少新秀，難道我每個都要去當慈善事業一樣投資嗎？那我乾脆不要開公司，直接做慈善得了！”
月歌閉上了嘴，“我不是這個意思……”
“行了，沒什麼事我掛了。”
喬克說完，不等沈月歌回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喬聿北盯着喬克，沒說話。
如果換一個人跟喬克這麼說，他一定不會是這種反應，喬聿北記得很小的時候，喬克就經常去大學裏，挑選一些能力出衆的貧困子弟予以資助，那些學生畢業後，要麼成了喬宇的高層，要麼也是其他領域有所建樹的精英，這是喬克籠絡人脈的一個手段，他自己就善用，放到沈月歌這裏，卻是另外一種態度。
喬聿北不覺得自己之前對顏辰的污衊，讓喬克能這麼堅定態度，眼前這個人從來都是利益大於一切，唯一的解釋，只能是他不滿意說這些話的人。
這是他看見的時候，他是這麼排擠沈月歌，他看不見的時候呢，這麼些年，沈月歌在喬家究竟是這麼撐下去的。
一想到此，他的心就像是被人攥住一樣喘不過氣。
心疼。
哪怕他心裏氣惱沈月歌的絕情，卻無法控制自己不心疼她。
“剛剛說到哪兒了？哦，對，你對姚家那姑娘，到底什麼想法？你要是有意思，就把人約家裏喫頓飯。”
喬克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喬聿北擡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好啊。”
“你說什麼？”喬克還以爲自己聽錯了。
喬聿北勾了一下脣角，“相處的不錯，我那些照片還都是她拍的呢。”
喬克沒反應過來。
喬聿北起身道，“既然要約，連嫂子也一塊兒約了，畢竟我們能發展成這樣，還多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