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去就迎面撞見要出來的黎朔。
“人還沒走吧，”黎朔說，“顧老師的手機掛飾掉了。”
他手指上勾着一個粉色的桃子，正是顧一念平時經常掛在手機上的解壓玩具。
顧景遇接過來，“我出去看看。”
等他追出來的時候，顧一念已經乘上了沈月歌的車，車窗降了下來，他剛想喊，就見一隻手伸出來，將剛剛他給的那張銀行卡丟進了垃圾桶。
車窗升了上去，車子很快消失在視野中。
顧景遇怔怔看着遠處，心口想堵着什麼東西，一瞬間突然有些喘不上氣。
那個卡不是顧爸爸顧媽媽給的，是顧景遇自己的，她父母從來不用這家銀行的卡，只有顧景遇自己用。
她在看見那張卡的時候就知道，她沒有拆穿，如他所願接了過來，背過身再丟掉，她不要他的錢，如同也不要對他的感情一樣。
“走了嗎？”
黎朔出來，就只見顧景遇拿着那個桃子發呆。
顧景遇回過神，“剛走，下次見面我給她吧。”
黎朔視線在他臉上停頓了兩秒，忽而笑了一下，“還是我給吧，剛好週末顧老師要給黎展補課，到時候讓黎展帶給她。”
顧景遇有些遲疑，姚幼熙此刻也跟了出來，“還是讓黎先生給吧，你明天不是要出差嗎，好幾天纔回得來，這麼小的玩意，就怕你忙完給忘了，一念着急要。”
顧景遇沉吟片刻，還是將桃子給了黎朔，“麻煩了。”
黎朔淡笑，“不麻煩，順手的事。”
車上。
見顧一念呆呆的，半天不說話，沈月歌說，“顧老師？用我把你送到教學樓下嗎？”
顧一念掃了她一眼，“校長的車都進不去校園，你就更不用想了，不過盛情難卻，你要是真想送我，我就勉爲其難准許你揹我去教學樓吧。”
“不要臉！給你點顏色你還開染坊了？”沈月歌頓了頓，“顧景遇給你錢，你就拿着嘛，幹嘛丟了？你就當來自長輩的關心，你收你大伯母的錢不也拿得挺利索？”
“他要是用別的銀行，我興許就收了，誰還能跟錢過不去？這家銀行是姚幼熙她二姐開的，就之前跟你們家小狼狗相親的那個姚雪穎她媽，你還記得我們上初中那會兒，我大伯競選被人寄材料匿名舉報，說他作風不端，那種節骨眼一點風吹草動就是軒然大波，在情況還沒查明的時候，就先停了他的工作跟競選，雖然後來查清了，還我大伯清白了，但是羣衆裏面流言都鬧了三年多，要不是後來政績斐然，估計也就那樣了。那個匿名舉報信，就是姚家人乾的，跟他們家牽扯的東西，我是絕對不會沾染，我膈應。”
原來是這麼回事。
沒有證據，顧一念自然是不會瞎說，她只知道顧家跟姚家政治立場不同，沒想到還有這種淵源，那顧景遇娶了姚家的女兒，着實是有點說不過去，往重了點說，不就跟白眼狼一樣？
正想着，沈月歌的手機就響了。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顧一念就點開了車載語音。
顧一念嘴角抽了抽，“臭小子！你說誰有病呢！”
喬聿北……
他頓了頓，語氣不好道，“怎麼是你？沈月歌呢？”
“我不是沒嘴嗎，你家沈經理正餵我喫飯呢，她是不是還沒餵過你呢？怎麼樣，氣不氣？”
喬聿北……
“你逗他幹嘛？”沈月歌無語，這倆幼稚鬼，“我開車呢，你們不是去喫飯了嗎？結束了？”
“沒有，”喬聿北頓了頓，“你不在，就覺得挺沒意思，出來透透氣。”
年紀小就是這點好，情話說的臉部紅心不跳，反倒是聽得人臉紅心跳。
顧一念偷笑。
瞥了一眼神色不自在的沈月歌，暗道，你也有今天。
沈月歌無視顧一念的調侃，咳了一聲說，“拍戲在一起兩個多月，又不是不認識的人，別任性。”
喬聿北撇撇嘴，不過嘴上還是乖乖道，“知道了，之前你跟喬錦年在下面說什麼了，他靠你那麼近？”
沈月歌說，“你不是忙着給別人送衣服嗎，還顧得上看我跟誰說話？”
顧一念豎起耳朵，給別人送衣服？誰？
喬聿北沉悶的笑聲傳來，他壓低聲音說，“我一直在看你，要不是她擋住我視線，我也不會注意到，我就只是替她擋了一下，沒跟她講話。”
“我又沒說什麼。”沈經理自然不肯承認之前看到那一幕的時候，心裏一閃而過的不適，她不喜歡看他對別人好，哪怕僅僅只是幫忙。
顧一念突然覺得牙酸的慌，她戳了戳沈月歌，伸手跟她比劃。
沈月歌掃了她一眼，問喬聿北，“徐鶴還沒走吧。”
“沒呢，”喬聿北警惕起來，“你問他幹嘛？”
“他下週不是有個話劇嗎，你幫我問問他，看能不能給我弄張票。”
“他演那麼爛，有什麼好看的。”
顧一念……
敢罵她偶像！她擼起袖子就要回懟，被沈月歌一眼瞪回去：想要票，閉上嘴！
屈服於淫威，顧一念只能含恨閉嘴。
沈月歌笑着說，“不是我看，如果我要去，肯定要兩張票跟你一起去。”
喬聿北瞬間被哄得服服帖帖，“那誰要？”
“我一個朋友，她特喜歡徐鶴，回國第一場話劇，搶票沒搶到，鬱悶得很，你幫忙問問，真弄不到就算了。”
沈月歌朋友不少，但是喜歡徐鶴的，除了顧一念還有誰？
知道沈月歌跟顧一念的關係，喬聿北也就沒說什麼，“一會兒我問問他，一般都會送他們幾張，不知道他的還有沒有，有的話，我幫你要。”
“好，”沈月歌聽見電話那頭小志在喊喬聿北，就說，“你快進去吧，回家再說。”
掛了電話，顧一念說，“你說他會不會知道是我要，故意不給我弄？”
沈月歌白了她一眼，“你以爲他不知道誰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