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到了大朝會散朝沒多大會,太子府裏就迎來了明睿達明太傅。

    明太傅過來是蕭含章招待的,太子殿下不知道躲在太子府的哪處地方,小貴子猶猶豫豫,結結巴巴,說得不清不楚,又不想讓明太傅起疑心,便巴巴得將蕭含章請了出來。

    “太傅大人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你們怎麼回事,趕緊去端熱茶,沒看太傅淋了雨嗎!”蕭含章趕過來的時候,明太傅就坐在正廳裏,見明太傅要給自己行禮,忙伸手扶了一下:“太傅可不要折煞含章了,就連我家殿下見到大人都要客客氣氣的,又怎麼能讓大人向含章行禮。”

    見到明太傅身上有被雨水打溼的痕跡,蕭含章又忙斥責宮女們,小宮女們趕緊將熱茶端了進來。

    “太子妃殿下客氣了。”明睿達感到有些新鮮,每次被皇帝逼着過來太子府,他能不能見到太子的御駕就不說了,從來也就沒在太子府裏得過好臉色,沒想到如今太子娶了太子妃,他竟然也能夠喝到太子府的茶了。

    蕭含章可不管客氣還是不客氣,對這位老大人,他還是頗爲敬重的,明太傅在歷史上是位大名鼎鼎的純臣,不親近任何一位皇子,也就是對太子會有幾分親近,這其中也是因爲太子是儲君的原因。

    後來霍承疾繼位之前做了些不光彩的事情,朝中多有憤憤之詞,但是這位明太傅也始終忠於新君,並且爲大梁做了不少利國利民的事情。

    明睿達倒是覺得太子殿下這位太子妃娶得還是很不錯的,比太子殿下要尊師重道,還比太子殿□□貼入微,更甚至在跟蕭含章一番交談之後,他才發覺這位太子妃見識很廣,與人交談也是引經據典,文采斐然。

    “這兩日殿下夜裏一直睡不好覺,剛纔好不容易在寢殿睡下了,含章也就沒有把殿下喊醒。”蕭含章多少能夠猜到一點明太傅的來意,他本來嫁給太子殿下的理由就是爲了壓制太子殿下七殺血煞的命格,然而這種壓制肯定是需要長期接觸的,昨天太子殿下偏偏沒有跟他共寢。

    “沒事,老臣跟太子妃殿下說也是一樣。”望着蕭含章溫潤爾雅的身姿,明太傅多少有點可惜,他向來惜才,這樣的青年才俊入了朝肯定也是不可多得的良臣,可惜,着實是可惜。

    明睿達內心嘆了口氣,喝了杯熱茶後對蕭含章開口道:“想來太子妃殿下也是猜得出的,老臣也是領陛下口諭,過來提點太子殿下一二,既然太子殿下還在休息,老臣就不打擾了,還望太子妃殿下多多勸慰太子殿下才是。”

    “含章明白。”蕭含章在明大人面前自是隻有維護太子殿下的份,老大人以後還是要受到他家太子殿下的重用的,維護太子殿下在老大人眼中的形象,乃是重中之重。

    明睿達總算有那麼一次從太子府出來不是怒氣衝衝的了,雖然覺得有些惋惜,但是明太傅還是希望蕭家這個小公子真的能夠勸勉太子殿下收斂一點,這樣說不定太子殿下也能夠早一點繼承大統。

    純臣也是人,也會有自己的私心,明太傅自認爲自己看人還是很準的,二皇子生性狂妄自大,三皇子又不堪大用,四皇子根本就無意帝位。

    說到底也是他多慮了,明睿達眼中流露着幾分深沉專注,外面的雨已經停了,只餘屋檐上殘留的雨水滴滴答答的打在地上,發出清脆的滴答聲。

    蕭含章親自將明太傅送到了太子府門外,霍承疾方纔姍姍來遲,向來深沉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嘴角倒是流露出一絲譏諷:“原來太傅大人也有不見到本宮就打道回府的時候!”

    “……”蕭含章訝然,沒想到霍承疾對待明睿達竟然是這種態度。

    明睿達看出了蕭含章眸中的驚愕,儒雅隨和的臉上帶着幾分慈祥的笑意:“太子殿下有禮,老臣已經完成了陛下的囑託,自然沒有在太子府蹭飯的道理。”

    “呵!”霍承疾輕呵一聲,他的那雙眼睛因爲毒素殘留的原因,失去了幾分原來的神采,但是當他望過來的時候,不自覺就讓人感覺出一股逼人的氣勢。

    蕭含章也不知太子殿下怎得就跟明太傅說起話來這般尖銳,但是他明眼就能看出,明太傅並沒有因此而生出一絲的氣惱。

    “老臣之前的囑託,就有勞太子妃殿下了!”明睿達行禮告退,老大人態度很是認真,就彷彿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了蕭含章的身上。

    蕭含章雖然感覺很是奇怪,但還是忙彎腰回了一禮,看着明太傅上了門外等候已久的馬車,馬車聲咕嚕咕嚕的很快就走遠了。

    天邊瞬時有雷聲響起,天色慢慢暗淡下來,樹枝在風的吹動下摩挲着沙沙的聲響,陰雲籠罩下的皇城就像是一隻吞天滅地的兇獸,就連太子府也是同樣的危機四伏,但是蕭含章明白,他以後就會在這片兇獸籠罩下的皇城戰鬥了。

    撐起放在門邊的傘,雨滴打在油紙傘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蕭含章將雨傘往前傾斜,遮住了輪椅上坐着的霍承疾,另一隻手推動着輪椅:“殿下要回房嗎?”

    “怎麼?”霍承疾坐在輪椅上,雙手交叉,神態頗爲閒適:“不過是一夜未歸,太子妃就孤單寂寞了不成!”

    蕭含章無語,腳下步伐停頓了一下,回神毫不客氣的說着:“可不是嗎,怎麼說也是含章跟殿下新婚燕爾的時候,殿下第二天就夜不歸宿,含章自然寂寞難耐致以夜不能寐!”

    論起嘴上功夫,蕭含章曾經可是校區辯論隊的隊長,還沒有誰的嘴皮子功夫能夠讓他甘拜下風的。

    霍承疾相互交插着的手,一瞬間收緊,在蕭含章看不到的地方,眉眼間染上了些許的不自在:“哼,那可能要讓太子妃失望了,本宮要去書房!”

    “唉,好吧!”蕭含章故作遺憾,“那就只能等太子殿下忙完後,再跟殿下同牀共枕了。”

    實際上蕭含章想得是,霍承疾今個不回去也好,正好他聯繫上了一個曾經在燕地認識的舊友,現在他正愁着怎麼替他家殿下搞錢,正好這個舊友就送上了門。

    京城遍地都是王孫公子,富家千金,花起錢來自然也是毫不手軟,但是總得讓這些個冤大頭願意花錢纔是。

    到底是經歷了兩世的人,蕭含章腦袋裏有無數個點子,能夠在京城賺的盆滿鉢滿,最賺錢的除了那些寫進了大梁律法裏的,無外乎就是衣食住行,喫喝玩樂了。

    當天用完午膳蕭含章還是出去了一趟,他不同於太子殿下,到底皇帝從來沒有光明正大的說過幽禁太子,所以身爲太子妃,蕭含章出入太子府就更加不會有人阻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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