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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今個還是讓賀六公子他們過來嗎?”一路帶他們過來的小廝,一臉的喜氣洋洋,雖然外人都說太子殿下兇殘至極,但是對於他們憑瀾苑來說太子殿下卻是最大方的客人,沒有那些奇奇怪怪的特殊喜好不說,給錢還特別大方,簡直就是人間財神爺了!

    霍承疾目光沉沉,手指敲了敲輪椅,小貴子會意,對那侍者說到:“今個我家殿下是帶太子妃殿下出來散心的,讓賀六他們幾個選個喜慶的曲子,要是太子妃殿下不滿意,我們殿下也是會不高興的。”

    那小廝愣了愣神,擡頭看了眼霍承疾身旁坐着的青年,青年一身淡藍色的書生袍,腰束玉帶,面容玉潤,眼若丹鳳,眉如墨畫,微微笑起來,眼神中又帶着點不自覺的媚態。

    這就是剛剛嫁進太子府沒多少日子的太子妃——蕭首輔家的小公子。小廝不敢多看,忙低下了頭,點頭哈腰的應諾。

    戲子們在後臺忙碌着準備,前面又怕貴人們等得急了,又送了一些小喫過去。

    “剛剛聽說,太子殿下今天是帶着太子妃過來聽戲的,說起來賀六你不是去過太子府嗎,是不是見過太子妃殿下!”

    “見是見過,不過不太瞭解這位的喜好。”賀六公子就是上次被小貴子請進太子府唱戲的那位,他也算得上是憑瀾苑的頭牌了,平日裏不輕易在憑瀾苑開腔,更是不會輕易上門的,但是太子殿下誰又能得罪的起呢,骨氣很重要同時小命也挺重要!

    “唉!”那個問話的小戲子垂下頭有些喪氣:“也不知道太子妃喜歡聽什麼,萬一搞砸了,咱們該怎麼辦?”

    “想那麼多有什麼用,趕快去準備,不能讓貴人們久等。”賀六公子伸手敲了敲小戲子的腦門,害那小戲子故意唏噓了一番。

    “轅門外三聲炮如同雷震,

    天波府裏走出來我保國臣,

    頭戴金冠壓雙鬢,

    當年的鐵甲又披上了身。

    帥子旗飄如雲,

    斗大的穆字震乾坤,

    上阿上寫著渾天候,穆氏桂英,

    誰料想我五十三歲又管三軍哪……”

    這次賀六公子的選段是《穆桂英掛帥》,這片段蕭含章之前沒有聽過,不過他看過穆桂英掛帥的劇情,如今聽起戲曲,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女將掛帥,這先行官需來去方便,得心應手纔好!“賀六公子長相帶着幾分女氣,扮起姑娘來,可清新可豔麗,當他扮作女將軍穆桂英的時候,又是英姿颯爽,俊美非凡。

    “若別人掛帥印理當從順,就是你穆桂英難服我心。“相比較之下,那位扮楊宗保的戲子,蕭含章總覺得比起賀六公子來少了些許韻味。

    或許這就是頭牌的魅力吧!蕭含章在內心不由得多加感慨。

    臺上的劇情越演越烈,穆桂英跟楊宗保兩夫妻之間矛盾徒增,楊宗保違抗軍令,逼得元帥打他四十軍棍……

    蕭含章慢慢看得入了神,突然覺得原來戲曲也如此有意思。

    就在劇情演到高潮迭起的時候,突然臺上立在一邊的小將,伸手將手中的□□猛地投向臺下的霍承疾。

    霍承疾閉上眼睛,彷彿正聽戲聽得入了神,根本就沒有在意那隻長/槍。

    蕭含章倏地眼睛睜大,眼看着那長/槍就已經逼到眼前,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起身擋在了霍承疾的面前。

    霎時間整個小院裏鬧成了一團糟,躲在暗處的閻懷及時地擊落那隻長/槍,在閻懷的攻擊下,長/槍失去力道,碰的一聲裂開,落在了地面上。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長/槍落地的一瞬間,一隻閃着銳利光芒的匕首再次向霍承疾射過來,正好扎進已經站在霍承疾面前的蕭含章的後背,導致他整個人受到衝擊,突然倒在霍承疾的腿上,臉朝向地面噴出一口鮮血。

    霍承疾臉色瞬時陰冷下來,他的一隻手被蕭含章按住,另一隻手死死的扶住蕭含章不讓他繼續往下滑落。

    “閻懷,將人抓住,死傷不論。”霍承疾的那雙眼睛,明明什麼都看不到,這個時候卻沉黑如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偶爾閃過一絲血腥,就恍如地獄中取人性命的閻王。

    閻懷心中一驚,今天是他的失誤,上次太子妃殿下出了太子府,他就派了人跟在太子妃後面,發現了有人也是一路跟隨太子妃,本來這次是爲了將人引出來,卻沒有想到,跟在太子妃身後的不僅僅只是一批人。

    他們的目的也不是爲了太子妃,反而是爲了謀殺太子殿下,他更沒有想到太子妃竟然會爲了太子殿下擋住了暗器。

    本來是高高興興出的門,結果卻出了這岔子事情,等憑瀾苑的護院趕過來的時候閻懷已經將人都抓了起來,小貴子使出喫奶的力氣一路將抱着太子妃的太子殿下推出憑瀾苑,外面已經有馬車再等候。

    蕭含章後背實實在在扎進去了一把匕首,但是並沒有扎的那麼深,一上了馬車,蕭含章就握住了霍承疾的手:“殿下冷靜冷靜,我沒事。”

    “你吐血了……”霍承疾語氣冷淡急了,但是他並沒有把自己的手從蕭含章的手心抽出來。另一隻手摩挲在蕭含章的脣畔,他再次冷聲開口:“你剛剛吐了血!”

    他知道自己吐了血,不需要這般重複,蕭含章有些感動,或許他剛剛嚇到太子殿下了吧。

    “是假的。”蕭含章有些喘息,他深呼吸了兩下,唯恐一時之間呼吸困難,再犯了喘症,等呼吸稍微均勻了一些,忙跟霍承疾解釋:“今天殿下邀我出門,我就想過可能會出點事情,再加上您在馬車裏也跟我解釋了一番,所以我提前做好了準備。”

    蕭含章的祖父是大夫,雖然蕭含章沒有完全繼承祖父的醫術,但是旁門左道倒是研究了不少,今天他吐的血都是假血,不過很逼真就是了。

    不過,他背後的匕首是真真紮了進入,險些沒把他疼死,雖然他提前穿了防護的衣服,但是那個躲在暗處的人功夫應該很不錯,導致他的防護服沒能夠完全擋住那匕首,現在他只希望那刺客別太心狠手辣,萬一在匕首上塗了藥,他可就完蛋了。

    雖然聽到蕭含章說自己沒有事情,但是霍承疾完全沒辦法相信蕭含章,他一隻手在馬車裏摸索着,從暗格中掏出一瓶藥,另一隻手將蕭含章拉過來,整個人趴在他的腿上。然後把傷藥不要錢似的,全部倒在了蕭含章後背不停往外流血的位置。

    很快就回到了太子府,閻懷已經提前讓暗衛將府醫請到了寢殿。一等霍承疾他們回來,府醫就準備好了給蕭含章治傷。

    蕭含章確實傷的不太嚴重,那匕首大概扎進了後背兩三公分左右,還有好大一截都裸露在外面,府醫三兩下,就將匕首弄了出來,府醫沒有用麻沸散,那東西用多了對身體傷害很大,故而疼得蕭含章瞬間臉色慘白,就差點沒有哭出來。

    好在府醫很快處理好了蕭含章的傷口,很慶幸,那匕首上沒有用毒。

    “多虧太子妃殿下穿了這件防護的小衣,這匕首纔沒有到致命的地步,不過太子妃殿下向來體弱,可能還是會起熱,今天晚上必須有人守着。”府醫給蕭含章包紮好了傷口,擡頭看到一旁坐着的霍承疾,神色戰戰兢兢,他總覺得現在的太子殿下危險極了,就像是一頭隨時吞噬人命的惡龍。

    “傳出去消息,就說太子妃被人刺殺,命懸一線!”他的太子妃可不能白白受了傷,不管那些刺客背後的主人是誰,他都要那羣人脫一層皮下來。

    如此傾慕自己的太子妃,本就身體嬌弱,如今還爲了替他擋兇器,收到這般疼痛。霍承疾自覺自己也不是什麼好人,但是做人也要有點良心,而且他之前在心裏就允諾過,只要蕭含章不背叛他,他就會好好對待蕭含章……

    有些人就是見不得太子殿下好,太子殿下剛剛娶了能夠壓制住自己七殺血煞的太子妃,這會兒卻傳出消息,有人刺殺太子妃,太子妃身受重傷,如今命懸一線。

    別管是朝堂上,還是民間,處處都是議論紛紛。

    “陰謀,陰謀!這絕對是針對太子殿下的陰謀,有人要害太子殿下……”新入朝堂的工部侍郎是平江侯府的世子,妥妥的一楞頭青,整日在家中無所事事,但對於木匠器械比較感興趣,所以在他父王的逼迫下,於工部擔任了個小小侍郎的職位,大朝會也是要來上朝的,這位世子殿下,向來無拘無束,說起話來更是直來直往,就是皇帝陛下有時候都拿這位侄子無能爲力,世子殿下能有什麼壞心思呢,他只是直腸子,喜歡實話實說罷了。

    朝堂上誰不知道這是幾位皇子之間奪嫡的陰謀,可是除了平江世子這個楞頭青,誰也不敢講這話明明白白的說出來。

    皇帝雖然害怕霍承疾的七殺血煞的命格,但是說到底霍承疾還是他的兒子,說到底到底還是因爲虎毒不食子,皇帝自然是拿霍承疾沒有辦法,殺肯定是捨不得的,所以一直就這樣把太子殿下圈禁在太子府裏。

    甚至是有時候夜裏睡不安穩時,他也會覺得有些愧對這個兒子。如今事情剛剛有了轉機,有人能夠壓制太子殿下的七殺血煞的命格,可是轉頭就有刺客去刺殺太子妃,這簡直就是在他的頭上動刀子。

    是他那羣狼崽子一樣的兒子們在對他的這個皇位虎視眈眈。他還沒有老到兩眼昏花,大腦不清的時候,皇位他可以傳給這幾個兒子中的一個,但是他不允許這幾個兒子去奪去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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