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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遠,你也不小了。”皇帝嘆了口氣,一時之間想到了太多,終究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他沉默良久,才繼續開口:“回去吧,朕就罰你閉門思過兩個月,解禁之後也就是你出宮建府的日子了。以後做什麼決定之前,皆需多思多慮。”

    皇帝擺了擺手,模樣略帶疲憊,霍承遠雖然有些地方是愚鈍了些,但是此刻卻清晰的能夠感覺到父皇心裏似乎很是不快。

    他也算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又跪下扣了頭,方纔出了養心殿。

    “桑燈,你說是不是會哭的孩子有糖喫,所以承遠一直都是這個天真莽撞的性子,但是承疾卻……”皇帝一時之間啞口無言,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直到如今他依舊不能放霍承疾出太子府,七殺血煞的命格依舊是懸在他頭上的一把利劍,使他永遠都放鬆不下來。

    “陛下,您何必如此多慮,太子殿下七殺血煞的命格自然是沒辦法讓他承歡於您的膝下,即便是爲了天下百姓,爲了黎民蒼生,您也要顧及一二,保重龍體,纔是最要緊的。”桑燈將沖泡好的茶,送到皇帝手邊,一字一句中帶着些許勸慰。

    “是啊,朕終究是一個帝王,而不單單只是一個父親。”或許是聽進去了桑燈的話,皇帝輕啜了一口茶,眉眼間的鬱郁之色淡了幾分。

    “你去告訴沈修文,太子妃遇刺的事情還是要繼續查,大理寺那邊就撤了吧,讓沈修文查到了什麼東西,直接送到朕這邊來。”皇帝很清楚,這次太子妃的刺殺案,出手的人絕對不止霍承遠一個。

    沈修文連軸轉查了整整五天,這五天整個朝堂之上人心惶惶,每天都有人被拉進慎刑司,這個關卡進了慎刑司也就代表着官路走到盡頭了。

    直到五天後,皇帝讓桑燈派人給太子府送去了一份豐厚的賞賜。

    因着是皇帝給蕭含章的賞賜,所以小貴子便偷了個懶,讓平文帶着一羣宮女按照送禮的那個太監遞過來的單子一一清點了這份賞賜,清點完畢後就讓人擡進了庫房。

    太子書房內正茶香陣陣,經過這幾日的休養生息,蕭含章覺得自己已經好的不能再好了,但是很無奈,小貴子跟平文都不放心讓他在府上亂逛,唯恐他磕着碰着,所以他就只能跟在太子殿下身邊打打雜。

    太子殿下每天的行程也是無聊極了,不是聽聽戲,就是自己一個人喝喝茶,下下棋,或者是一個人呆在書房裏,也不知做了些什麼事情。

    於是蕭含章這幾日就養成了每天給太子殿下泡茶的習慣,有時候甚至會跟太子殿下下盤棋。

    此刻霍承疾一邊喝着茶,手裏一邊摩挲着一張信紙,那信紙跟普通的信紙不同,要厚實很多,上面標註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圖形,不過圖形是凸起的,讓蕭含章想起了前世的盲文,看來太子殿下也不是完全蟄伏在太子府裏。

    霍承疾收到的密信是燕地送過來的,修長有力的手指順着那張紙一點一點地摩挲,他眼中的冷意逐漸加深,彷彿能夠凝實化爲利刃,刺人骨髓,襯得他本來就陰鬱的氣質更加冰冷鋒利,就像是一隻蟄伏在暗處中的猛虎,只等一個時機就能咬斷一個人的脖頸。

    信很快他就看完了,伸手將那張厚厚的紙張放在桌子上,朝一邊坐着的蕭含章開口道:“把這張紙放進書櫃第三層從左邊數第二個木盒子裏。”

    聞言蕭含章有些楞然,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他這是用一次苦肉計成功獲得了太子殿下的信任嗎?

    “是,殿下。”蕭含章起身拿過桌子上的那張紙,目光坦誠極了,一路走到書架旁將信紙放進霍承疾所說的那個木盒子裏,那個盒子裏面已經放了厚厚一沓同樣的紙張。

    “殿下今天午膳想喫什麼?”從書架旁走回來的蕭含章望着霍承疾坐在書桌旁發呆的模樣,起了些興致。

    “隨意!”霍承疾對喫的向來沒什麼追求,能喫飽就行。

    “隨意?隨意是什麼,可以喫嗎?”蕭含章那雙丹鳳眼帶着幾分打趣的笑容,有些蒼白的臉上滿是戲謔。

    霍承疾聞言挪回眼神,冰冷的目光準確無誤的落在蕭含章的臉上,突然他笑了一下:“太子妃既然如此關心本宮,那不如爲本宮洗手做羹湯可好?”

    蕭含章有些呆住了,作爲一個顏控晚期患者,他一直都知道霍承疾長得特別好看,而且特別對他的味口,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笑起來的太子殿下更是俊美到了讓他深覺“秀色可餐”的地步。

    “可以,當然可以。”爲美人洗手作羹湯什麼了,一切都沒有問題。沉迷於太子殿下美色當中的蕭含章答應的特別爽快。

    “嘖!”霍承疾掀了掀眼皮,扭頭推動輪椅,出了書房,臨走之前,清清淡淡的留了句:“那就有勞太子妃了。”說完揚長而去。

    惑人的美色消失在眼前,蕭含章瞬間也反應了過來,洗手作羹湯什麼的,完犢子,他根本不會做飯。

    作爲一名後世癡迷於學術的學者,填飽肚子這種事情向來都是喫送餐的,自己唯二會做的菜就是泡麪和煎蛋,煎蛋還是爲了讓泡麪更有營養纔去學得。當然,他也是經歷了九九八十一難,才學了了煎蛋這個高難度的行爲。

    果然美色害人,先人誠不欺我。

    將自己的太子妃戲耍了一番,太子殿下又消失不見了,蕭含章無奈只能跑去廚房,自己答應的事情還是要做的,他也不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以後一定要剋制自己,美色什麼的,害人不淺啊!

    大廚房的人見了蕭含章過來,都愣在了原地,雖然大梁沒有“君子遠庖廚”的說法,但是一般大戶人家的少爺公子,也是從不會涉足庖廚的。

    “太子妃殿下,您是要……”孫御廚是皇帝賜給太子府的廚子,祖祖輩輩都是經營庖廚之道,廚藝自是非凡脫俗,就連深覺自己喫遍了五湖四海美食的蕭含章都覺得孫御廚做出來的膳食可口至極。

    做飯是不可能做飯的,太子殿下只說讓他洗手作羹湯,也沒有說全程都讓他來做,他現在找個幫手也不算犯規。

    廚房裏有些豬肝,暗紅色的豬肝看起來非常的新鮮,不過這東西可不是給貴人們喫得。

    “太子妃,那豬肝是奴自己買得,絕對沒有挪用大廚房的份例,只因爲奴就好這一口,所以……”

    孫御廚看蕭含章的目光落在那豬肝上,心裏不由自主的開始慌起來,宮裏的貴人們對豬肝可以說是十分的嫌棄,御膳房也根本就不會讓這種東西出現在貴人們的面前。

    蕭含章擺了擺手:“借我一些用吧!”太子殿下遍體生寒,而豬肝養血排毒,對眼睛也是極好的東西。

    蕭含章親自動手將那豬肝清洗了足足一刻鐘,然後又讓孫御廚幫忙將豬肝焯水,放了些調味的東西,儘可能的去掉豬肝原本的異味。

    雖然蕭含章自己不會做飯,但是很慶幸他有一個記憶力超凡脫俗的大腦,從小就過目不忘,他的腦袋裏有很多的食譜,就光是豬肝就有十幾種做法。

    廚房裏有熬好的高湯,讓孫御廚做了一道豬肝湯,又做了一道爆炒豬肝,致使整個廚房裏都是香辣的氣息,還有豬肝湯鮮香的味道。

    孫御廚一邊將手裏的排骨剁成小塊,一邊在心裏默默佩服着太子妃,雖然今天的午膳都是他做的,但是經過太子妃的指點,這菜品的味道就彷彿是被放大的原本的滋味,更顯的誘人了幾分。

    “今天真是多虧了孫御廚!”蕭含章看着做好的一道道菜,臉上的笑容愈加溫和:“待會買豬肝的錢,平文會給孫御廚送過來!”

    “殿下您說笑了!”孫御廚一張圓圓的臉上掛滿笑容,就太子妃殿下今天給他的指點也足夠他研究一段時間了,還有上次太子妃命人送過來的菜譜,也是令人驚歎。

    “殿下,鍋裏還剩的那點爆炒豬肝能不能就給老奴。”孫御廚擡手摸了自己的後腦勺,眼睛裏算是垂涎欲滴。

    蕭含章笑道:“當然可以,還有豬肝湯,大家要是想嚐嚐,也都有份。”

    又讓平文給大廚房裏幫忙的幫廚發了賞錢,蕭含章才命人將午膳送到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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