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不願信我?”他皺眉,儼然又回到了晚間的魔障中一般,整個人難受不已。
“少東家覺得,我該信?”羅婉兒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多說無益,既然已經將人交給了官府,也沒她什麼事兒了。
李季風眼睜睜的看着她再不看自己一眼,徑直去一旁招呼客人去了,他用舌尖舔了舔下槽牙,何其不甘。
夢裏那個衝她笑得女子是假的,眼前這個對他冷眼相對的人才是真實存在的。
她的笑臉給了那姓趙的,給了這鋪子上來來往往的客人,唯獨不願給予他!
李季風只覺膝關節處傳來了一陣細細密密的痛意,然而,這樣的痛意壓根比不上心尖的悶痛來的強烈。
隨後,李餘肉眼可見的發現自家主子額頭上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心知他定是站立太久所致,李餘心下大駭,趕忙去扶他。
這回,李季風沒有拒絕。
他發現自己的雙腿漸漸由鈍痛變成了發軟,害怕自己會當着那人的面摔倒在地,李季風藉着李餘的力道往外走。
“快些。”他低低開口,李餘會意,趕忙加快了腳步。
主僕倆出去時,李季風的雙腿早已經麻木的使不上力氣了,他幾乎將全身的重心都壓在了李餘身上。
李餘看着自己主子額間細密的冷汗,漸漸變了豆大的汗水,很是焦急。
“公子,大夫都說了,你這腿還不能承力,他讓你莫要久站,你爲何就是不聽,現如今可如何是好。”
李季風面色不變:“將胭脂齋的賬目一併送到我那裏。”
“你已經從姑奶奶那裏收回好些鋪子了,要是再收回胭脂齋,姑奶奶指不定會鬧成什麼樣子。”到時候,他家公子也別想好生養病了。
李季風勾脣,嘲弄一笑:“我那姑姑是什麼性子,我最清楚,這次的事兒,定出她的手。”
李餘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主子是爲了羅娘子,還想再說點什麼,就見自家臉色慘白,他再不敢多話,揹着李季風就匆匆回府。
這日,等林芝芝回來後,羅婉兒就給大夥兒封了口,讓他們莫要將白間的事兒告訴趙懷安。
趙懷安秋闈在即,她不想他因這點小事兒分了心神,林芝芝他們連連點頭。
他們如何也沒有想到,會員卡還有這作用,再看向羅婉兒的目光又多了一些敬佩之意。
不出十日,縣衙那邊就得了消息,只說是胭脂齋的管事兒所指使,和李家沒有關係。
羅婉兒並不意外這個結果,和財大氣粗的李家站在一起,原就沒有什麼公平可言。
不過,經了這事兒,李季應也會消停下來。
隨後的日子裏,倒也確實沒人來找茬。
眼看着快到八月時,趙二叔來找了她,還帶了一百兩銀子的定錢回來,只說第一樓已經已經同意用一百兩銀子的價格買羊蠍子的配方了。
羅婉兒都差點忘記這事兒了!
趙二叔都收了定錢,她總沒有不賣的道理,雖厭惡李季風,她也沒打算跟錢過不去,當即便給趙二叔寫了配方。
如此,既能照顧他,又能看看有沒有合適的鋪子。
她如今已然有本錢再在州府開分店了!
若真有合適的,她也可利用安郎等放榜的時間,在州府開一家分店!
當羅婉兒將這個想法說給趙懷安聽時,趙懷安臉上的笑藏都藏不住,將她壓在榻上就是一通親吻。
羅婉兒被他親的上氣不接下氣,又聽他抱着她的脖頸,喃聲道:“婉兒,你怕不怕。”
羅婉兒狐疑看他,他擡眸定定的看着她那張姣好面容,默了半晌,忽就道:“你怕不怕我落榜?”
落榜?怎麼可能落榜,按着書裏的劇情,趙懷安可是今年的州府榜首!
趙懷安見她不說話,忽又不想聽她回答了,只埋頭在她脖頸間用力的親了幾口:“我不會,我說過,要讓你過上好日子,你也不能離開我。”
羅婉兒:“······”敢情,他是怕自己落榜後,她會離開他?
羅婉兒滿臉黑線,她是那麼虛榮的人嗎?
“我若中了,我們就回來把辦酒席,我正兒八經的擡你過門,然後······”然後再圓房!
他擡眸看她,那黑漆漆的眸眼裏,像狼似的正散發着危險的光亮。
今年,她該有十六了,也不小了。
想着自己這些時日抱她在懷裏時的煎熬場景,他眼神暗了又暗,忍不住又朝她脖頸下方兩寸的地方親了去。
他素來懂得剋制,橫豎也不過親親她脖頸上方,從未敢越雷池一步,唯恐招她厭煩。
此番親到了往日不曾親到的地方,他心中燥熱,竟有種成功偷香的隱祕歡喜感。
這就導致他次日一早醒來時,心情都極爲不錯。
他一大早給羅婉兒買了生煎包,再回來時,看到鋪子門口坐了一個衣着襤褸的乞人,也沒有太過遲疑,徑直將自己那份生煎包塞給了對方。
對方顯然是餓了許久,一聞着味兒,也顧不得睡了,三兩下就將生煎包吃了個徹底。
眼看着趙懷安又要走,那人忙起身,朝他抱了抱拳:“公子,可否再勞煩你借點銀錢給我。”
趙懷安原也不是什麼爛好人,這城北乞丐窩裏的乞丐,一拉一大堆,他總沒有個個都救濟的道理。
可如今見這人談吐不凡,想來也是遭了變故,再加上他一想到婉兒就要陪他去州府,心情也是極好,沒再猶豫,就給了對方几十個銅錢。
那人看着銅錢,面露遲疑:“公子可否再多給一些,今日遭難,實屬無奈,待我找回家人,定百倍奉還。”
家人······趙懷安想到了自己不見時,婉兒應也極爲擔憂,鬼使神差的,竟又掏了些錢給對方。
那人接過錢,匆匆道謝。
趙懷安也沒多想,徑直回屋將生煎包放在了小几上,又俯身親了親心上人的睡顏,方纔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