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人!你這個賤人!”

    慶帝忽然赤紅了眼,照着杜皇后的臉左右開弓,直將杜皇后的鼻血都打了出來。

    衆人見狀,不敢吭聲,連着大氣兒也不敢喘一下。

    隨後,就聽慶帝道:“褫奪皇后封位,廢黜太子,將他們二人幽禁起來,嚴查燕妃一案!”

    “父皇!”太子一臉哀慟之色,杜皇后也垮了脊背,她適才不過是出於對那女人的嫉恨,一時間,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此番想來,她後悔不迭,不知自己怎麼就說了那樣的話出來。

    完了!

    她的腦海裏浮現過了兩個字,因爲膽寒,她再說不出一句話來,一國之後,只能由着人像拖麻布口袋一般,拖了下去。

    太子已廢,當日,尚等着太子回去洞房的正妃、側妃們,統統被太子連累着成了罪人,入了詔獄。

    衆朝臣心知這皇城是要變天了,那些個太子黨如履薄冰,竟紛紛絞盡了腦汁的思索着如何從太子這條船上安全下去。

    其中,安定伯尤爲憂心。

    他這太子的丈人還沒當上一日呢,太子就落馬了。

    如今還想什麼復職,日後,不論是哪個皇子當了太子,成了新軍,他作爲‘原太子’的人,都會被猜忌,被懷疑。

    弄不好,小命也保不住!

    “我家可憐的笑兒啊,老爺,笑兒好歹也是你的女兒,你就發發善心,救她一命吧,我們就只有這麼一個女兒,你可不能讓她平白無故的被砍頭啊。”

    “羅婉兒!老爺,我們去求羅婉兒,她不是嫁給了那趙懷安嗎,趙懷安肯定有法子救笑兒,這羅婉兒但凡有點良心,也應該會救笑兒!”

    安定伯正當心煩,聽得葛氏一聲接一聲的哭訴聲,他心下十分煩躁。

    “你這時候知道跟婉兒談良心了?早些時候,若你不將她賣掉,現如今,你這嫡女、我這生父,還得沾她的光呢,這個路,就是讓你自個兒給走死的!”

    以前他最重視羅宜笑,只因他認定了自己這嫡女會給伯府帶來無上的榮耀。

    誰知道,這榮耀沒帶來,反倒是給整個伯府帶來了這麼大的災難!

    早知道,當初還不如將婉兒留在身邊,安定伯陷入了無限的懊悔當中。

    葛氏沉默了一陣,忽的抱住了安定伯的手臂,喃聲道:“是我們幫了她,若我沒將她賣出去,她怎麼可能認識趙懷安,怎麼可能跟趙懷安成親!老爺,說到底,還是我幫了她,她但凡是知恩圖報,就應該救救咱們的笑兒!”

    安定伯被她擾的不勝其煩,猛的揮掉了手裏的衣袖,沉臉道:“你到了現在還不知道?要收拾你那寶貝笑兒的人是今上,你要讓我整個伯府跟今上作對不成!”

    就在這時,門房匆匆來報:“不好了,伯爺不好了,大公子跟人打架,被抓進京兆獄中了!”

    “爲什麼跟人打架?”安定伯怒極攻心,門房小心作答,“聽,聽說是因爲跟禁衛軍統領家的胞弟產生了口角,他不滿人家說二小姐被人下了詔獄,這纔跟人打了起來。”

    葛氏腳步有些不穩。

    安定伯回頭,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看看你教出的什麼好兒子,一個兩個的,都不讓我省心,簡直是嫌我命長啊,早知道,我就應該把阿殊接回府裏來,早知道,當初就應該讓她來當我這伯府的正室。”

    若是往日,葛氏聽得這話,定然怒火攻心,可此時此刻,她的不怒也不妒,只攥着安定伯的衣袖,低低懇求道:“伯爺,救救我們的兒子,伯爺,他是你唯一的血脈了,你就算不救笑兒,你也應該要救他啊!”

    安定伯嫌惡的看了葛氏一眼,再懶得跟她多說,直接就去了京兆尹。

    然而,一個空有爵位,還被太子連累的伯府怎麼可能鬥得過禁衛軍統領呢。

    於是,任由着京兆尹和安定伯面上如何客氣,京兆府就是不放人。

    這次,安定伯徹底的體會了一回世態炎涼。

    他思來想去,還是去了趙府,只想見羅婉兒一面,想讓她幫忙將這事兒給辦了。

    只可惜,他直等到天暗,也沒見到羅婉兒的人。

    再後來,京兆尹的人倒是放了羅庭軒,只可惜,羅庭軒在獄中跟人幹架,被人打斷了一隻腿。

    安定伯找京兆尹要說法,卻得了個對方是死刑犯,而且,對方已經被處斬的結果,差點沒把安定伯氣的當場斷氣。

    饒是如此,太子一日被幽禁,他就得小心一日,更不敢跟整個京兆府對着幹。

    如此,又過了三月,酷暑來臨之際,宮中傳出了杜皇后被皇上賜了水刑。

    之所以叫水刑,便是將人捆在桌椅上,再一層又層的往上面覆蓋帕子,直至對方因窒息而亡。

    這是一種極爲殘酷的刑罰,雖後宮不乏有妃嬪因此而死,但是杜皇后還是大慶史上,第一個被用這個刑罰處死的皇后。

    不可避免的,民間百姓都紛紛議論起了杜皇后和燕妃娘娘的過往,說着說着,大夥兒竟又扯到了昭華太子身上。

    這些傳言說着說着,又變了樣,不知是誰先將昭華太子還沒死,當初只是帶着先帝的血書和玉璽逃出去的笑意傳了出來,這種消息就像是長了腳一般,很快就在皇城裏不脛而走。

    羅婉兒在紅樓裏聽到這個消息時,不竟有些失神,因爲,她也沒在書裏看到過昭華太子這個人物,一時間,也不知道這個傳聞,是真是假。

    “東家,喝水。”外間,一個穿着青衣的少年郎走了過來,將一杯茶盞放在了羅婉兒的面前。

    羅婉兒頗爲意外的看了對方一眼,只因着趙懷安的醋勁兒,她這雅間除了錢先生以外,倒是很少有人過來。

    更別說,有人主動給她端茶水了。

    羅婉兒認得他,他是錢先生最小的徒弟,人倒是不錯,就喜歡往賭坊裏鑽,爲此,錢先生沒少訓斥他。

    羅婉兒初時,只以爲這人是有事相求,直到看到對方顫顫巍巍的手後,她不可抑制的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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