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婉兒初時還沒聽懂他是什麼意思,直到他那目光徑直落到她平坦的小腹上後,她頓時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整張臉‘唰’的一下就紅了。

    這人!

    偏趙懷安卻完全沒有一點外客在,他得收斂收斂的自覺性。

    頓了頓,他又道:“那我們晚上回去繼續努力?”

    莫不是姿勢不對?還是說,他得喫點補藥,補上一補?

    明明當初在後河村時,他也沒來幾下,就有了瑞哥兒,如今想再要個閨女怎麼就那麼難?

    羅婉兒被他火辣辣的目光盯的渾身不自在,察覺到韓松柏夫婦已經朝他們這邊看來了,她忙將手伸到了桌下,狠狠地擰了趙懷安一把。

    趙懷安喫痛,眉峯微微蹙起,倒是悶生生的受着,徑直伸出大手,緊緊攥住了她的手。

    “趙大人,你可有哪裏不舒服?”一旁,韓松柏問了一句。

    趙懷安夫妻倆一擡頭,就對上了韓松柏和柳思音困惑的目光。

    羅婉兒有些不自在,臉也忍不住紅了紅,趙懷安則面色坦然的讓韓松柏他們快動筷。

    韓松柏比柳思音大了不少年紀,卻格外會照顧人,只見他沒喫上幾口,便給柳思音佈菜,完全不怕外人笑話。

    羅婉兒看的目瞪口呆,碗裏就多了一塊鱸魚,是趙懷安夾的!

    他想着自己適才似乎惹惱了自家娘子,此番,自是滿臉賠笑,就想再接再厲,再哄着她陪他多用幾個姿勢,好歹再給他生一個玉雪可人的閨女出來。

    羅婉兒只覺趙懷安笑得有些不懷好意,挑了挑眉,倒是沒有拒絕她的好意,只兀自夾着鱸魚往嘴裏送。

    鱸魚是清蒸的,往日裏,桌上但凡有鱸魚,羅婉兒都會喫上好些。

    可今日也不知怎的,那鱸魚纔剛剛湊到了嘴邊,還來不及嚥下去呢,她就聞到了一股子腥味兒。

    那腥味兒引得他胃裏一陣翻江倒海,顧着有客在,她慌忙跑到了廳外的長柱上,抱着柱子就乾嘔了起來。

    趙懷安很是擔憂,隨後便跟了出來,一邊幫她拍着脊背,一邊讓人拿漱口的水過來。

    “這是怎麼了,往日裏不是最喜歡那鱸魚的味兒嗎?”他適才也喫過一口,那鱸魚和往日一樣鮮,沒道理會將她弄成這樣。

    羅婉兒搖着頭,難受的眼淚花都流了出來,趙懷安好不心疼,懷疑她早些時候喫壞了肚子,便下意識想叫郎中來看看。

    誰曾想,這時候,就聽柳思音不太確定的問了一句:“婉兒,你,你不會是有喜了吧?”

    羅婉兒和趙懷安都是一僵。

    韓松柏連連點頭:“可不是,思音前陣子害喜的時候便是這樣,我看準是有喜了。”

    趙懷安很快回神,臉上一片狂喜,趕忙就囑咐下人去請郎中。

    隨後,還生怕她磕着碰着的,扶着她的腰就小心翼翼的回了房中。

    羅婉兒有些哭笑不得,適才,她還錯愕於韓松柏對柳思音的過度緊張,此番看來,趙懷安也是不遑多讓!

    短短時日,眼看着趙懷安已經急吼吼的朝外頭催了好幾次大夫後,羅婉兒終忍不住無奈開口:“安郎,還沒確定是怎麼一回事兒,你不用這麼着急,省得回頭鬧笑話。”

    “八九不離十了。”趙懷安朗聲一笑,若不是還有韓松柏夫婦在,他真恨不得再抱着羅婉兒轉上幾個圈圈。

    大夫很快就來了,他在給羅婉兒把了一陣脈後,終是緩緩點了點頭:“夫人這脈象如滾珠落玉盤,是滑脈無疑了,約莫有兩月有餘了吧。”

    羅婉兒早前月事就不準,倒也沒有注意那麼多,此番聽大夫說起,她才恍然明白自己的月事確實許久沒來了。

    大夫給羅婉兒開了一些保胎的藥,趙懷安太過高興,當即就親自將那大夫送出了趙府。

    那大夫頗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路上,又叮囑了趙懷安許多注意事項。

    直到大夫走後,趙懷安仍覺心裏舒坦,還望着天邊,傻笑了幾聲。

    就在他準備回府時,安定伯踱步走了過來,擋了他的去路:“趙大人!”

    因着心情好的緣故,趙懷安也不想跟他多說,然而,一想到如今婉兒懷了身子,正是想要靜養的時候,若這人日後再這樣去擋他家婉兒的路······趙懷安皺緊了眉頭。

    “安定伯有事兒?”挑着眉,他問了一句。

    安定伯張了張嘴,如今這種情況,他也顧不上老臉不老臉的了,他長吸了一口氣,就道:“趙大人,我好歹也是婉兒的生父,過往我再有不對,可終歸是血濃於水,還希望趙大人讓老夫見見女兒。”

    他已經想過了,趙懷安軟硬不喫,絕不可能幫他和軒哥兒,如此,他只有從羅婉兒的身上着手了。

    只是,他這話纔剛剛說完,就聽趙懷安冷笑了一聲。

    “血濃於水?伯爺如今跟我談血濃於水了?早些什麼幹什麼去了,如今,你見着她對你尚且有用處,便血濃於水,當初她對你無用,便被你掃地出門,像下人那般隨意發賣?”

    安定伯委實有些難堪。

    這些事兒,做了就做了,沒人會在他的面前說上一句不是,他以前也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

    可如今,趙懷安在他面前提起這事兒,他竟難得有些羞愧。

    頓了頓,安定伯徑直道:“懷安,你聽我說,我當初也是不知情的,是葛氏,一切都是她那嫡母所爲,我當時知道後,也曾派了人出去找婉兒,可那時候,早沒了婉兒的行蹤,我也是沒有法子的。”

    趙懷安冷笑了一聲,想起妻子還在廳中等着自己,他再沒有閒心跟安定伯浪費口舌了。

    他大步朝着府上走去,片刻,又似想到了什麼一般,扭頭就朝安定伯笑了笑。

    “伯爺連後院都治不好,還將那害我妻子這人放在主母的位置,你又有何臉面跟我談血濃於水?”

    安定伯聽得這話,滿是驚訝:“你,你莫不是要讓我休了葛氏不成?”

    趙懷安淡淡一笑,徑直回了府上。

    安定伯在趙府門外站了一陣,那一張儒雅的臉上,漸漸被扭曲所取代。

    如今的葛家已經勢危,不但幫不了他,也沒辦法救軒哥兒,葛氏於她,也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了。

    若真能得到趙懷安的庇佑,再惡的事兒,他也不是做不得!

    誰也不知道,趙府外的巷子裏,正有一雙眼睛,正默默地將適才的場景看在了眼底。

    不多時,又有人快步前來,低低道:“那大夫說了,他進府是給趙夫人號脈的,趙夫人有喜兩月有餘了,頭兒,這事兒是否要立即傳回宮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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