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宜生氣了,還沒有發脾氣,這不比發脾氣更可怕?
“安宜……”
駱秋霽把椅子往安宜身邊靠了靠,臉色有些蒼白。
他的傷雖然不重,畢竟縫了針,臉色原本就不太好,這時一緊張,才更顯蒼白。
“行了,我沒有生氣的意思,我不喜歡被人隱瞞的感覺,你不想說可以不說,不就是受傷了嗎?再嚴重也跟我沒關係!”
駱秋霽:“……”
這可不就是生氣了?
“我今天,遇到了一點意外,都是皮外傷,傷口處理好了。”
駱秋霽有些無辜,他受過很多次傷,這種都不需要靜養的傷口,對他來說,着實算不上什麼。
安宜沒說話,站起身,走到門口把包廂的門反鎖。
回來之後,長腿踩在他的凳子上,面無表情的盯着駱秋霽。
“把衣服脫了。”
“啊?”
駱秋霽張嘴,想要繼續解釋,豈料安宜的動作比他快多了。
直接伸出手,在他亮閃閃的目光下,一顆一顆的解掉了他襯衫的扣子。
果然,在裏面看到了纏繞了一圈又一圈的紗布。
拉着駱秋霽的手把脈,他確實沒什麼事,身體倍棒,活蹦亂跳的……
安宜有些生氣,甩開駱秋霽的手,氣沖沖的出了包廂。
她出來的有些急,差點撞到一對來喫飯的夫妻。
“抱歉。”
安宜點頭致歉,沒聽到對方說話的聲音,擡頭看了一下,是一對長的很好看的夫妻。
莫名的有些和善,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裏見過一樣。
“夫人,先生,抱歉撞到你們。”
安宜再次道歉,見對方只是愣愣的看着她,轉身離開了。
依稀聽到身後的夫人說。
“你長這麼好看,做什麼不能原諒。”
安宜心思不在這裏,出門就上了輛出租車走了。
包廂內。
那對差點被安宜撞到的夫妻進了包廂。
看到包廂裏,衣衫不整的駱秋霽,夫妻兩人都震驚了。
駱夫人抱着自己的先生哭喊。
“我們家兒子終於長大了,我們終於不用擔心他會孤獨終老了!就是這青天白日的,過分狂野了……”
駱秋霽:“……”
他快速的繫好自己的襯衫釦子,無奈的喊到:“媽……爸……你們怎麼回來了?”
按照駱夫人這浮誇的性子,家裏的清淨日子要沒了。
“你這孩子,又不是小朋友了,我們回來你這麼不開心?還不是你自己動靜鬧得大,我們再不回來,怕是你連兒子生出來都不告訴我們!”
“要我說你這是什麼人啊,人家小姑娘願意和你在一起就不錯了,你居然都不帶她見見我們?萬一人家一傷心,不想搭理你了,兒媳婦跑了我找誰哭去?”
駱夫人完全不在意兒子越來越黑的臉。
她現在滿臉都是剛纔在門口遇見的漂亮姑娘,要是她兒媳婦有這麼好看就好了。
管家說臭小子女朋友很好看,就是不知道和剛纔那個姑娘比起來如何。
駱秋霽無奈的看着一旁看戲的男人,對着他點點頭,默契的出了門。
安宜生氣了,他不該讓她帶着氣出去……
……
安宜把純化好的蛋白上樣,打算做一個WB(westernblot)檢測一下純化效率,跑上蛋白之後,坐在休息區冥想。
爲什麼?她的心裏會這麼不舒服?
駱秋霽的傷並不嚴重,師兄受過很多次比這更嚴重的傷。
她親手縫合,治療,當時只覺得師兄比較慘,完全沒有這種揪心的感覺。
可現在……
阿秋不過是受了輕傷,她怎麼就忍不住發脾氣,忍不住擔心。
她不是這樣拘泥於小事情的人。
安宜去實驗室做了些別的實驗,她現在腦子亂,需要做些實驗鎮定一下。
林端着咖啡飄過,看到安宜這麼瘋狂做實驗的勁頭,感到深深的滿足。
她來了這麼多天,終於進入狀態了。
莫教授說她做起實驗來也瘋狂,他還以爲是誇張,現在看來,只是沒有進入狀態而已。
等到安宜的沉浸式做實驗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三點了。
她摸了摸頭髮,還好,最近有注意調養身體,頭髮依然濃密。
安宜把實驗收了尾,出來時看了一眼瘋子的位置,他那屋的燈還亮着。
安宜的實驗室,是瘋子把他不常用的東西歸置了一下收拾出來的綜合實驗室。
安宜做的東西還不深入,這個實驗室足夠了。
她敲了敲門,裏面沒人應,推門而入,聞到了空氣中濃烈的咖啡味。
這是把咖啡當飯吃了嗎,安宜照例扔了他的咖啡,看了一眼他的實驗,還有一個小時,她扔給瘋子一條毯子,關了燈,從實驗樓出來了。
剛走出門口,就聽到了一聲鳴笛音。
是阿秋……
安宜轉頭,在大廳的停車位,看到了熟悉的車,熟悉的人。
“你怎麼來了?”
安宜壓下情緒,神色自如的走到駱秋霽的身邊。
“安宜……我習慣了受傷,沒有人可說,我只是不想你擔心。”
駱秋霽開口,聲音有些乾澀。
他從下午等到現在,一直沒動彈,嗓音有些沙啞。
安宜眼眶動了動,虛虛的抱着駱秋霽的胸膛,小心翼翼的避開他傷口的位置。
“沒什麼,是我任性了。”
安宜聞了一下他胸膛的位置,好笑的說道:“阿秋……你臭了……”
駱秋霽一愣,身體有些僵硬。
他身上有傷,又很久沒有洗漱了,就連說話時的口氣都有些不好。
“嗯。”
嗯了一聲,送開了安宜。
“我送你回去?”
他說話的時候,刻意避開了安宜的臉。
他怕自己再遭嫌棄……
“好啊,正好不想走呢。”
安宜上了駱秋霽的車,平穩安靜的開到宿舍樓下。
下了車,安宜對着關閉的宿舍大門欲哭無淚。
研究生的宿管不嚴,但三點也會關門熄燈。
安宜嘆了口氣,毫不猶豫的轉身上車。
“找張牀,謝謝!”
安宜說完就閉上眼,實在是困,不想說話了。
駱秋霽眼眸閃了閃,驅車回家了。
他們家那兩尊佛早晚要見安宜,不如儘早見面,以免被外人的言辭干擾。
睡着的安宜,完全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