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眼底快速的劃過一道暗沉譏諷的笑。
她看向柏羽，閱人無數的她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張臉如果沒有毀掉，得多麼出色，哪怕毀了，不看另外半張臉，完好的這半張依舊很吸引人眼球。
這大概又是那個女人從哪裏找來的吧？就是不知道是自願的，還是被那女人用了手段脅迫的。
可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到了這種地方，就只能在這裏沉淪墮落，直到腐爛死去。
“你是從哪冒出來的蠢貨？嚇着我們虎哥了，你找死吧？”女人翹起蘭花指，聲線尖銳的怒斥道：“在這裏擋什麼路，還不趕緊滾一邊去，別礙事。”
女人說完看都不看柏羽他們一眼，轉而一臉嬌笑的對那過於醜陋的男人道：“虎哥快回去吧，都是一些沒眼色的蠢蛋，虎哥別管他們，虎哥可得一直記着我，以後也常來找我呀……”
那被稱爲虎哥的男人也不覺得躲在女人的身後羞恥，見沒什麼大事，罵罵咧咧的走了出來，臨走前還不忘過了個手癮，在女人的身上捏捏摸摸。
“媽的，老子還以爲是個美女，長成這樣差點嚇死老子，操，真他孃的膈應……”
男人嘴裏面就沒有一句好聽的話，但顯然他也不是一個膽大的，也就嘴上說說而已，之後頭也不回的跑的沒影。
之後那些屋子中陸陸續續的有嫖客出來，有些女人會挽着嫖客走出來，一路送到了外面，嘴裏面說着討好的話，有些則是沒有出現。
“你是新來的？”周玉扭着腰走了過來，她就會最先出來的女人，她上上下下的將柏羽打量了一遍，“你這臉可惜了……”
“是嗎？我覺得挺好的。”柏羽淡淡的說道，“可惜不可惜得看結這個結果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周玉冷哼一聲，道：“呵，自己想要的？你都站在這裏了，還能有自己想要的？你是怎麼來的這裏？被抓來的？還是自己自願來的？”
柏羽想了想說道：“算是……自願被抓來的……”
“自願被抓進來的？這種話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周玉又再次的將她打量了一遍，不屑的說道：“就你這張臉，大概也沒有幾個人能看得上，沒有錢臉喫的都沒有，梅姨可不養廢物，你還是想一想要是籠絡不到人，該怎麼向梅姨交代吧。”
“我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柏羽說道：“你們很喜歡這種生活？不想離開這裏？”
周玉嗤笑道：“離開？怎麼離開？誰放我們離開呢？離開這裏我們又能去哪裏？”
“你們的確可以離開這裏，想去哪裏就去哪裏，這裏已經不需要你們了。”柏羽突兀的說道。
周玉一愣，明顯沒有反應過來，這種話她根本不信，只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大概被抓來了，被將要可能面對的事情打擊的腦子有問題了。
要是真的那麼容玥救能離開，他們也不至於被困在這裏這麼長時間，墮落的連自己都不敢看自己的地步。
柏羽只是一笑，撇了眼那些在不遠處看着他們的人，很快就將視線收回。
“我說出口的話會實現的，之後你就知道了。於其在這裏質疑我，不如想一想，真的離開之後，要怎麼在第9區這種地方活下去吧。”
看着他們離開，周玉半天都沒緩過神。
就……這麼走了嗎？
這個女人到底是誰？她來這裏難道就是爲了看看她們究竟在幹什麼？故意勾引她們的內心壓抑着的不甘和痛苦嗎？
周玉的手微微蜷縮了一下，她不敢去想那種可能性，一點點的希望都能讓人死死的拽住不放。
可這種希望到絕望的痛苦實在太折磨人了。
“周玉姐，周玉姐你快來，姜姜她不太好了……”
周玉正在頭腦風暴的時候，驟然傳來的驚叫哭聲，將她的思緒都拉了回來。
她猛地站了起來，腳步快速的朝着那聚集着一羣人的小黑屋走去。
“姜姜，姜姜你怎麼樣？姜姜……”周玉連忙過去握住姜姜的冰冷的手。
姜姜是個年紀只有十六歲的小女生，在她們中間年齡最小，她來的也最晚，剛來的時候，大家都覺得她不像是第9區的人，她自己說她來子第三區，也不知道怎麼睡一覺醒來就到了這種地方了。
姜姜一開始是懵懂的，一雙眼睛純真而懵懂，充滿了被保護的不諳世事的天真。
在同病相憐的情況下，周玉這些年紀大的也下意識的想要保護這個年紀輕的小妹妹，不希望她的人生就這麼的陷在沼澤中。
可她們終究保護不了，她們也沒有力量保護，也沒有本事去保護姜姜的天真與純淨。
她才十六歲啊，美好的人生纔剛開始啊。
周玉的眼眶倏地一紅，望着躺在髒污的充滿了異味的被褥中的姜姜，她赤裸的身上蓋着被子，露出來的肩膀手臂上，都是可怕的青紫咬痕抓痕。
在這種地方，沒有人會憐香惜玉，來的都是找樂子的，也不會有人在意你的年齡是不是還小，甚至年紀越小，對那些嫖客來說，更加的吸引人，梅姨也恰恰需要這樣的人，打着純潔懵懂的旗號賣出更大的價錢。
“姜姜，是姐，是你周玉姐，你再撐一撐，姐這就給你去找醫生，別怕，姐在這裏，大家都在這裏呢……”周玉哽咽着說道。
姜姜的眼睛下有很嚴重的青色，她的頭髮發黃如枯草，臉頰也瘦的凹陷下去了。
她無力的眨了眨眼睛，低低的說道：“周玉姐，我想家了，我想把媽媽還有哥哥……我剛剛還夢到他們了，他們怪我不聽話，我和他們保證了，以後都會乖乖聽話，再也不闖禍了，可是他們生氣了，他們不理我……周玉姐，你幫我和他們說，別生我的氣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犯了……”
姜姜虛弱的聲音的很小，她宛如死前遺憾的話，刺激了周玉的心。
周玉驟然想起剛剛突然出現的女人說的話，她也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就想去相信。
她聽到自己對姜姜說道：“我們馬上就能出去了，馬上就能離開這裏了，姜姜以後自己去和爸爸媽媽說，他們最喜歡你了，一定不捨得生你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