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江府城內。

    “江知府死了,江家完了,江家完了!”

    消息迅速從城外傳到城裏,接着在定江府城中傳開,無數的百姓奔走相告。一個婦人抱着孩子,跪在街上,仰天而泣:“孩子他爹,你聽到了嗎。江知府死了,江家完了,害咱們一家的人死了。”

    另一條街上。

    “江家完了?江家怎麼完了,你可別騙我。”一個老叟又是想信,又不敢信的拉住一個正扯着嗓子喊的書生。

    那書生忙道:“真的,真的,剛剛東江河畔的人都看的真真的,天降驚雷,劈在了江家畫舫上,劈的連渣都不剩!報應到了,江家的報應到了。”

    “那…那江有德那個混賬東西呢?”

    “死了,都死了。”書生笑道。

    “死了?”老叟呆在那裏,良久之後,渾濁的眼睛裏泛出了淚花,“死了,我的女兒,你聽到了嗎,那個逼死你一家的混賬死了,被雷劈死了,報應到了!”

    王景旬開的小店裏有兩三桌客人,今天是夏元節,下館子的離鄉人更多,有了徐川的投資,他這小店便完善了完善,裏頭收拾收拾,弄了幾個火爐,又多搞了些菜式。小云捧着一碗豆子,在那裏細緻的挑選着,壞的,發黴的豆子扔掉,好的就煮進粥裏。這時街對面的那個婦人匆匆跑過來,看到王景旬在忙,拉着嗓門喊道:“王家二郎,給我家那口子炒兩個肉菜,再打壺酒。江家完了,江家遭報應了,哈哈…”

    王景旬應了一聲,只聽清了前半句話,後半句等他回過身,這才突然反應過來,轉頭看向婦人:“什麼江家完了?哪個江家…”

    那婦人白了一眼王景旬:“要麼怎麼叫你王二愣子,定江府還有哪個江家,知府完了,剛剛……”她繪聲繪色的說着,彷彿自己就在現場一般。

    王景旬呆呆站在那裏,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他被江家人打斷腿,被逐出師門,和他的兄長分道揚鑣……最後想到了前些日子和徐川的對話。

    “壞事做多了,總會有報應的。”

    這句話,應驗的太快了!

    報應到了!

    江家完了。

    整個定江府城像是又過一個夏元節,街道上敲鑼打鼓,鞭炮齊鳴。

    這時,有一行人從街上走過。其中有男有女,皆氣度不凡,他們看着這一幕,神情各異。

    “一府之尊死了,最開心的竟然是府城百姓,也是諷刺。”二世子笑道。

    身爲修真者,看俗世眼光便不同,何況他更是州牧之子,高高在上。

    “我門下有幾個來自定江府的弟子,江家,行事是霸道了些。”赤雲山主輕嘆道。他沒背景,從弱小崛起,更能體會百姓疾苦。

    翠羅夫人和紅玉夫人臉色平靜,仿若沒有看見這景象。

    徐川沉默着,沒多說,可他看着周圍百姓們的笑臉,聽着他們的歡呼雀躍,他的嘴角邊緣分明有一絲淡淡的笑意。

    一行人出了定江府城,二世子身旁的年輕人在前面帶路,很快到了一處亭臺處,亭臺下有一艘漁舟,漁舟這東西,在東江河邊實在算不上什麼稀罕的。不過這艘漁舟卻鑲着金邊,雕刻着道家符文。

    漁舟周圍還有幾位護衛守候。等到二世子他們過來,這才讓開。

    “諸位,請上飛舟吧。”二世子笑道。

    “請。”

    幾個金丹修士都沒有大驚小怪,悠然走上漁舟。

    徐川識海里,雪山劍客像是沒見過世面似得驚呼道:“主人,這可是朝廷御賜的飛舟。若是賣,起碼值數千塊下品靈石啊。”

    徐川沒有驚訝,這就像現代一個富二代開着一輛超跑一樣,有什麼好驚訝的。

    隨着幾人上了飛舟。跟在二世子身邊的那年輕人嘴裏唸了幾句口訣,頓時整個飛舟便騰空而起,不斷升高,升到百丈高度。下方一片模糊,這才迅速加速,朝着一個方向衝去,很快消失在了天邊。

    飛舟上。二世子說了幾句此行危險的話語。

    “既然是出來拼命,自然沒有絕對安全可言,皇命在身,世子無需多說。”赤雲山主搶先表態道。

    翠羅,紅玉兩位夫人都微微點頭,她們是奉了九首衛軍令而來,兩個任務,其中庇護江家,保護江浪已經辦砸了,這探索洞府的事確實絕不能再出差錯了。再瞄了徐川一眼,這個道臺跟進去,同樣是九死一生的事,以後者的實力……死了纔好。

    二世子看幾位同伴都有心理準備,便不再多說:“好,此處洞府的訊息幾位已經研究透徹,多餘我也不多說了,我們得到的命令是查探找到當年的“雲月真人”屍首,若是找到,將他的雲月刃帶回朝廷,另外查探“血神宗”是否死灰復燃,這事情,走一遭便可,不過我們迴歸各職,自然要將探查經過記憶悉數上交,所以不能絲毫畏怯。”

    “當年雲月真人那個瘋子做出那般大案。隱姓埋名,還想逍遙法外,不過終究還是被監天司查到,聽說是因爲和一個妖魔纏鬥才暴露了。”赤雲山主唏噓不已。

    “得罪了朝廷,能逍遙多久?十年二十年?呵。”二世子不屑一笑,越是身居高位,越是懂得朝廷的可怕。

    “雲月真人,聽說過嗎?”徐川在識海中問道。

    能稱之爲真人,自然是修真者行列了。

    “沒聽說過,五百年前沒這個人物。”雪山劍客搖頭。“不過血神宗可是鼎鼎大名,六千年前飛速崛起,一代血神子差點動搖大夏根基。”

    徐川微微點頭。

    大夏朝,是家天下,是夏皇的天下,漫長歲月下自然會有強大修真者想要推翻夏朝統治,血神宗便是其中之一。傳聞血神宗修真法門詭異邪惡,提升極快,當年那血神子帶領宗門弟子甚至爆發了一場“血神大戰”,最終夏皇出手,擊殺血神子,纔算是平息。

    可是那一戰,依附在血神宗的大量修真者也散播開來,蟄伏各處。牽扯到這些邪魔外道,朝廷是慎重又慎重的。

    ……

    二世子環視衆人,說道:“沒有問題,那便了解一下我們各自實力,以便配合,我先來,金丹虛丹,“通臂手”神通小成。另有中品法寶“破軍神槍”。”

    聽到他說“通臂手”神通小成,還有中品法寶,赤雲子眉頭挑了挑,眼中有一絲羨慕。

    修煉神通,需要三樣東西,一是神通寶典,二是大量寶物材料,三是靈石!三種缺一不可。

    中品法寶就更不用說了,可不是什麼“血魂梭”這種勞什子法寶能比的,二世子是真的財大氣粗。

    二世子自我介紹完,指着身旁操控飛舟的年輕人道:“我這位奴僕,名叫“雲帆”,金丹虛丹,雖然沒有掌握神通,可刀法意境達到第一層次。對了,不妨告訴你們,他今年可才二十六歲。”

    包括徐川在內,翠羅夫人,紅玉夫人,赤雲山主都是一驚,二十六歲,意境級?

    徐川看着這個乖乖站在二世子背後,一句話都不說,甚至都沒發出什麼聲音的年輕人。

    這竟然是一位意境層次的金丹強者!

    “二十六歲,金丹…這就是依附大勢力的好處。”雪山劍客傳來一聲哀鳴。

    有天分,還得有人栽培,這才能迅速成長。徐川也再沒有了什麼一點小成就小提升就欣喜的成就感。

    千里馬常有,也得遇到伯樂。江浪就是被九首衛看上,準備栽培的。

    “佩服。”赤雲山主朝着那年輕人拱了拱手:“老夫就慚愧了,金丹實丹,沒什麼厲害神通,也未達到意境,只有兩手“火法”還有些用處。”

    徐川看了他一眼,這赤雲山主絕對是謙虛,能在齊州開宗立派,修爲之高毋庸置疑。且他也是在場唯一一個金丹實丹境,他說的謙虛,可沒人真敢小看他。

    “我們兩姐妹,皆是金丹虛丹,身法還夠看些,神通,意境都沒有,五行術法等也拿不出來,法寶倒是有兩件,姐姐有中品法寶“靈蛇繩”“碧煙劍”,我有“鎮虎環”“火靈劍”。”紅玉夫人笑道。

    “扶搖公子對兩位夫人可不錯。”二世子笑道。

    這些說出來的東西,都是明面上的,還有什麼底牌那就不可透露了。

    至於徐川,沒人關心他。

    徐川將他們所說的話記在心裏。靜靜地坐着,左邊是翠羅夫人,右邊是紅玉夫人。他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了三顆光點。

    聲望根達到三千,可以挑選一個金丹期魂魄奴僕。面對這些個金丹修士,他也必須得有個金丹魂魄奴僕相助纔行。

    嗡。

    徐川心神沉靜,代表着聲望根的光點上浮現出了一個蜂巢般的空間,雪山劍客搖着尾巴蹲在一旁,看着面前的空間。

    徐川的心神沒入進去。地府牢獄的樣子沒變,黑白麪孔再度出現,白色面孔只是輕笑着對徐川一揮手,便出現了十個金丹期奴僕。

    個個在其中忍受刑罰折磨,痛苦不堪,祈求着徐川搭救。

    “十個金丹期修真者魂魄。個個都是金丹實丹境,有的擅長五行術法,有的擅長神通,擅長劍法的也有,甚至劍法意境達到第三層次…”徐川挑選着。

    有幾個都很想挑選。

    可他目前的處境並不好,即將面臨一個大危險,選一個對自己現在就有幫助的才更重要。徐川的目光落在了其中一個魂魄上。那魂魄面容醜陋,一對眼睛裏彷彿飄蕩着黑氣。

    “魂厲,擅長鬼道御魂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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