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者探查洞府,驚心動魄,鬥得驚天動地,可對於整個天下,對於百姓們而已,依舊是一個很安寧的夜晚。

    要說不平靜,那就是定江府城了。對定江府城的許多官員而言,這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已經嚴密封鎖了東江河畔的定江府官員,府軍統領,正簇擁着一位中年人高談闊論,江知府死了,朝廷會立刻任命新知府,而現在呼聲最高的新知府就是這中年人。

    他姓呂名才厚,爲人精明,出身名門,可惜才厚,財卻不厚,所以一直沒機會出頭,這次江知府一死,也該輪到他出頭了。

    不過多年來在官場打磨的涵養,讓他心中即便歡呼雀躍也不會表現出來,對別人明裏暗裏的恭喜。他也是謙虛的說着要聽朝廷安排,聽州牧安排……

    反正對於江家出事,沒有一個人感到難過。

    朝廷的動作是很快的,一府出事,立刻上稟州城,州城傳信至御史臺。

    修真者傳訊,太快。

    定江府東江河畔,江家畫舫出事的地方,一道飛舟迅速飛來,飛舟之上站着一道身影,衆官員循聲望去。

    “巡查飛舟,不知道是哪位巡按御史。”

    呂大人驚呼。

    飛舟停穩,接着那飛舟上的身影一邁步,瞬間從飛舟上穿梭而下,速度快的彷彿瞬移!強大的氣息瀰漫開,周圍諸多官員都不由屏息。

    巡按御史,實力都在金丹境,且個個本領了得!甚至單以個人實力,他們比修真軍衛都強得多!御史巡查天下十九州,風聞奏事,監察天下,斬妖除魔。所以官員們都有些畏懼御史!

    一句風聞奏事,就可能查的你底朝天,一句斬妖除魔,就可能先斬後奏!

    “是衛御史。”諸多官員中,一箇中年人認出了這身影,面露驚喜道。呂大人也點頭哈腰。

    那衛御史瞥了他們一眼,徑直走到前方,接着深吸一口氣,手指在眼上一抹。其眼中頓時浮現出了一層玄青色氣流。在這氣流覆蓋下,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幕幕場景!

    那是東江河上畫舫爆炸的景象,黑紅色的真元光芒爆發,畫舫上諸多女子跳下江去,江河濤濤一片混亂,一道身影走下畫舫…

    神通法眼,可觀過去,幾乎每一個御史都會修行的。

    等等…

    突然,衛御史眼神一凝,他看向了東江河畔,畫面中,那裏有兩道身影,正笑吟吟的欣賞着江裏荒唐的一幕。

    “是她們?”衛御史臉色微變。

    他法眼觀過去,看的當然是當時在場的強者,一個獨自下了畫舫的後天煉氣九重不可能引起他的注意,但是兩個金丹修真者就讓他注意了。

    就在衛御史驚訝沉思時。

    轟。

    遠處天邊陡然出現了一道更大的飛舟,與其說是飛舟,不如說是戰車,戰車周圍散發着滾滾黑雲。諸多身穿甲衣的軍士隱隱在其中浮現,那戰車最前方,還豎着一面黑色旗幟。

    旗幟隨風飄蕩,獵獵作響,繪着一條血色的九首大蛇,彷彿活了過來一般,張牙舞爪!

    九首衛!

    下方的府城官員們都臉色大變。

    “下面是哪位御史?”戰車上傳下一道聲音來,那聲音轟隆隆炸響,彷彿奔雷。

    “御史衛峒,敢問是九首衛哪位統領?”衛御史擡頭看去。

    “衛御史,我家統領請你上來一敘。”戰車上的聲音沒有回答,直接邀請道。

    衛御史眉頭微微皺了皺,他剛剛纔看到那兩位,轉頭這九首衛的軍士就來了,來的還真快。

    是要庇護?

    衛御史心中念頭閃過,旋即身影一動,飛到了高空中的戰車上。

    戰車上。坐着一道銀甲青年,威風凜凜。

    “原來是侯統領。”衛御史吃了一驚。面前這青年曾在血陽關外創下赫赫戰功,兩人一位是軍衛,一位是御史,論品秩都是三品,但實力卻是侯統領強一頭的。所以衛御史不禁拱了拱手。

    “是我。衛御史,我來此是爲了我九首衛兩位軍士…”銀甲青年開口。

    衛御史挑眉:“九首衛也不能濫殺朝廷命官吧,何況如此聲勢浩大,影響惡劣。”

    銀甲青年聞言臉色一沉,一股兇厲氣息驟然以他爲中心瀰漫開:“她們死了!”

    衛御史一愣。

    死了?

    銀甲青年一揮手,一道令符出現在他手中,一閃落到了衛御史面前,衛御史接過一看。這才面露恍然。

    “兩位原來是受命庇護江家,不過之後那任務…”衛御史看了一眼銀甲青年,頓時收嘴不再多問。

    “本將現在奉命前往一處洞府除妖,正好在這裏碰到衛御史,只是來告訴御史一聲。希望你們查明兇手,莫要涉及我九首衛。”銀甲青年沉聲道。

    衛御史連連點頭。

    “一定一定。”

    旋即他離開戰車,看着戰車圍繞黑雲離去,雖然他有心想知道這九首衛是去執行什麼軍令,可卻不敢逾越。

    “不是九首衛動手,那是誰?那手段,我都從來沒見過。還以爲是軍中殺陣。看來這案子棘手的很啊。”衛御史飛落下去。迅速詢問起來。

    將江家所作所爲,有沒有招惹什麼人,通通詢問一番。結果有動機的疑犯頗多,誰讓江家得罪人太多呢,但真正有本事能做出這大案的又沒有一個。

    衛御史調查一番。憑着多年辦案的直覺,這件案子基本可以確定是金丹實丹,修煉了大神通的修真者所爲,只是比較離奇的就一點,那就是在畫舫出事前,那些舞姬,下人,侍女們竟然正好都跳下江來。

    是巧合?還是歷年來都有如此之事,仔細一查探官員們審那些舞姬們得來的證詞,這才曉得他們之所以會跳江,是因爲一位名叫徐川的徐大人出的餿主意,當然,現在那些碰巧活下來的舞姬們對這位“壞透了”的徐大人卻是感恩戴德,尤其是一個叫萍霞的姑娘,揚言若是徐大人死而復生,她情願以身相許來報答。

    “徐川?”

    衛御史一笑,一個諂媚討好江家的小官罷了。

    “回頭讓聖職司那邊查查這徐川。”他堂堂巡查御史,查一些瑣碎之人的活當然用不着親自去做。何況他覺得這徐川就是個微不足道的人物,都隨着畫舫死了!

    這就是他的粗心大意了。

    衛御史雖然法眼觀過去,可他只重視了翠羅紅玉兩位婦人,根本沒注意中途離開的徐川!

    本來衛御史還可以再仔細些調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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