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川頭疼,見識過月牙兒的熱情,心裏還有些畏懼這個熱情如火的女子。

    腳步一轉,就要繞道而行,可月牙兒已經心有所感忽得回頭望來,臉上露出嬌俏笑顏,柔聲喚道:“老爺。”

    徐川腳步一頓。

    老爺?

    月牙兒起身走來,向他盈盈拜倒道:“婢子在這裏已經侯着老爺多時了,老爺數次對奴婢施以援手,奴婢感激不盡,請老爺受奴婢一拜。”

    徐川當即揮手,無形真元波動瀰漫,擋住了月牙兒的動作,說道:“此次之事你因我而受牽連,是我拖累了你,竹源樓那賭注…你不必放在心上,更不用以奴婢相稱。”

    月牙兒卻輕輕起身,垂首低聲道:“奴婢本就是風塵中人,雖有些修爲,可也是無根浮萍而已,如今竹源樓已經將奴婢送出來,奴婢便無家可歸了,何況若不是老爺,奴婢如今已經身死,還有什麼奢望?能在老爺身邊爲奴爲婢,已經是最好的結局,從此只想侍奉在老爺左右,沒有他想。”

    這話說的就太謙虛了。

    不說月牙兒身爲竹源樓聽夢閣閣主,身家定然是不小的,且她本身的修爲就達到金丹層次,無家可歸?

    開玩笑。

    徐川聽她這麼說,腦袋一陣大,他對月牙兒是很純潔的欣賞,感情?談不上。而後者的心思他也清楚,以前是眼不見爲淨,現在他要怎麼拒絕呢?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還不如快刀斬亂麻!

    想到這,徐川當即臉色一整,沉聲道:

    “月姑娘不必妄自菲薄,你我都是修行中人,接觸的天地也應該更廣,竹源樓既然已經不再束縛,我更不會束縛姑娘自由,請姑娘離去吧,脫去桎梏,從此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那纔是姑娘應該有的生活。”

    金丹壽元三百載,這麼漫長的歲月,能夠改變很多人,很多事。

    一時情愫?終究是一時而已。

    爲什麼很多凡人眼中修真者都是性情冷漠,高高在上的,因爲活的久了,經歷的多了,自然也就淡漠了。

    月牙兒聞言,嘴角露出一絲似滿足,似甜意的笑意,輕聲道:“老爺又怎麼知道,老爺所在的這片天地,就不是奴婢想要的呢?”

    說到這裏,她那雙彷彿會說話的眼睛裏忽然涌上了一層霧氣,悲傷又委屈得望着徐川。

    徐川頓時語塞,不由躲過她的目光,揮手道:“那是姑娘不知自由可貴,天地之大,良人衆多,徐川這裏並非什麼好歸宿,也再不想多欠情債,姑娘不必多說了。”

    月牙兒張了張嘴,還沒來的及說話,面前徐川的身影已經消散了。

    以徐川如今「法境」的身法速度,月牙兒根本捕捉不到。

    月牙兒怔怔的立在原地半晌,喃喃自語:“你是不喜歡我,還是容不下我?……你躲着我,是怕我纏着你,還是怕你自己心動呢?”

    突然,她展顏一笑。

    “老爺啊老爺,你要我出府,那就出府唄,三百年歲月,往後的日子長着呢。”

    她笑的開心。

    沒人知道,能在徐川身邊,她心中有多歡喜。

    拒絕?拒絕怕什麼,徐川有一點說的很對,她如今既然是自由之身,那她想做什麼,都是她自己的自由,誰能阻攔?

    徐川躲開了月牙兒,獨自回到靜室中修行起來。

    第二天月牙兒便出府了。

    徐川微微鬆了口氣,時日長了,一點情愫也就淡了。

    可是結果第三天月牙兒又回來了,月牙兒買下了徐川府邸隔壁的一座府邸。不在徐川府中居住,白天過來爲奴爲婢,晚上就回到自己府中。

    她一個金丹修士,心蘭等人誰敢真把她當奴婢。

    徐川目瞪口呆,張桐鳳姑等人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只當是徐川和月牙兒兩人之間在玩什麼情調?

    當然,樂在其中的只有月牙兒一人罷了。

    鳳姑現在也是不敢多插手徐川的事的。

    而消息傳到妙音公主耳邊,妙音公主只是笑了笑,全然沒有在意。徐川對蘇晴的感情她是知道的,用情之專一,當世少有。

    妙音公主倒是期待,月牙兒的這手段,能撬開徐川的心嗎?

    月牙兒這邊玩着鳳求凰的戲碼,徐川則大部分時間都修行着。

    意境提升到第四層。徐川感覺自己吸收靈石的效率更高了一截。馬上都有突破金丹實丹境的徵兆了。

    夏津登基的第六天。

    朝廷的動盪基本穩定了下來,一道道旨意下達,他開始鞏固自己的政權了,其中一道旨意便涉及到徐川。

    來爲徐川傳旨的不再是鄧公公,而是一個新的元嬰太監劉公公,也是如今的大內總管。

    鄧公公終於退休了。

    劉公公也聽說過徐駙馬的威名,態度還算恭敬,帶着御靈衛而來,傳旨之後,表達了一番對徐川的仰慕之情,這才離去。

    廳堂中,徐川手裏捧着那份聖旨,聖旨之上的岐王帝印彷彿蘊含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壓,其餘並不算多的工整字跡,先是一番客套話,表達了徐川對朝廷的貢獻,功績,然後就是開門見山的索權了。

    先收回了徐川的王命令箭,再收回了徐川督察御史之職。只剩下一個忠勇公的榮譽。而且還特意隱晦的言明,勳爵國戚地位尊榮,徐川如今的身份地位已經極貴,無需勞心插手朝廷之事。

    徐川看着手裏這聖旨,無喜無悲。這是他早就料到的,一朝天子一朝臣,僅此而已。

    翌日,一位金丹層次的官員來到了徐川府前。

    這位官員就有些傲氣了。

    王宏是夏津儲君時招攬的諸多金丹修士之一,也是科舉出身,要學問有學問,要銳氣有銳氣,年僅三十八歲,已經是金丹實丹境,從車攆中下來,王宏看着徐川的府邸。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還記着昨晚他和諸多好友同僚飲宴時的場景。

    他初被夏津任命爲新的督察院大御史,一朝通達,頓時猶如邊關凱旋而歸的英雄一般,衆多八竿子打不着的好友,以往迎面見了都不會打一聲招呼的同僚上官都來爲他慶賀,直接包下了天驕樓第四層,大擺宴席,宴會之上自然要奉迎一番。也說到了新舊接替,若是上一任是被削被貶也就算了,可是上一任督察大御史徐川是駙馬,忠勇公,好好的在那裏,他這新接任的禮當上門拜會。

    也有人勸他別去,徐駙馬修爲不凡,聽說脾氣也不好,如果心氣不順,別再給他一番難堪。王宏如今風光正盛,可謂走上人生巔峯,怕誰?如果都讓他去,他還可能不去,可有人勸他別去,他偏偏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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