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大漢走出博陽府城,一直走到一處山頭,身影一顫,已經變成了一脖子上掛着九顆骷髏頭,氣勢森然的妖魔。

    “孩兒們速速過來。”

    這妖魔嘴巴微動。

    山野間突然陰風陣陣,唰唰唰,從四面八方出現了六道身影,這六道身影皆裹着黑風,竟是六個脣紅齒白麪色紅潤的童子。

    “大王。”

    “大王。”

    六個童子恭敬朝着黑袍大漢行禮。

    “這夏朝府城之中,我不好顯露妖氣,那徐府怕是有些底蘊,做事還是你們六個小鬼容易,走,隨我走一趟。”他來此,就是爲了接這六個童子。

    “大王還怕府城?”一稚嫩童子笑嘻嘻道。

    “不是怕,夏皇這等強者,我這次雖然收了那老鷹的好處爲他謀劃理所應當,可是能不惹怒夏皇,還是不惹怒的好。”黑袍大漢笑道。

    夏皇他不怕,可也忌憚,在稱呼上就能看出來,稱呼聶城主,都是直呼那頭老鷹,對夏皇就不同了。

    “走。”黑袍大漢袖袍一揮。六個童子頓時化成了六道陰風。黑袍大漢則化成一道黑風,消失在山邊。

    鼎州徐家。

    朝陽初升,徐鼎源已經穿着錦衣華袍從自己的一間暖閣中走出,走進徐家學府的院落,他如今也是先天期的高手,步伐穩健,在各個院落中穿梭,跟在他身後的是一羣管事。

    如今徐家家大業大,管事當然也多。他們可不都是修行有成的高手,大清早的就從暖和的被窩裏鑽出來,對他們這些生活節奏慢的人而言實在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但自從管着學堂風紀的管事因爲一夜縱樂,第二天早上還和小妾在牀榻上纏綿着未到,結果被徐鼎源親自到了府上,將其光溜溜的扔出了府,免去了管事之職後。這些個管事們再不敢疏忽,哪怕是每天清晨的陪徐老爺巡視也都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再說另一件事,就在兩年前,徐家學府掌着爲學子們置辦書籍,日常用度銀兩的管事仗着自己妹子嫁入徐家做了徐鼎源一子嗣兒媳。行事囂張跋扈,中飽私囊,還揚言徐家何等富有,差這一點?結果事發之後,徐鼎源大怒,開香堂執行家法,當着那管事妹子的面,當着徐府上下的面,生生將其打死在了學堂之前,之後還將其屍體埋在了學堂的路上,讓學子們天天踐踏。

    就這兩件事,一件日積月累,一件鐵血果決,毫無疑問已經樹立了徐鼎源這位家主剛直不阿,鐵面無私的權威和形象。

    二十年,隨着徐川地位日升,貴爲朝廷公侯,徐鼎源的地位當然也是水漲船高,到了他如今這般,追求當然不同了,就算是一頭豬,放到他的位置上,也會有所改變。

    財?徐鼎源不缺。

    名?徐家聲名,上到顯聖公侯自身,下到徐家上下,誰不說一聲好。

    “我這一生已經足以,能爲朝廷陪養些有用的人才,能爲百姓做些好事,就足夠了。”地位不同,思想也昇華了。

    這就是如今的徐鼎源,當然,他也想着,多做些好事,說不準自己也洪福齊天,修成金丹,壽元三百載呢。

    走在徐家學府的武學堂上…古時朝廷都是鼓勵文武同修,哪怕是一個才子都應該掌握騎射之術,何況這是修真世界,文以載道固然不假,可強身健體,修真煉道更是潮流,加上經歷過岐王帝夏津的修真之風雷霆推行,徐家學府當然也傳授煉氣法門,甚至若是資質足夠優秀,天賦異稟,還能夠得到顯聖公侯的靈石賜予。

    只不過,比起正常的修行宗門,學府更注重的是品行的塑造。

    在鼎州,江湖上行走若是遇到徐家學府的弟子,哪個不是高看一眼。徐家學府都儼然有了一大宗門的勢頭。據說就是其他大宗門的金丹修士,都時常會現身講道。不過那就是衝着顯聖公侯徐川的面子了。

    徐鼎源帶着衆多管事,穿過武學堂,一眼便看到孤零零在練武場上一人練着劍法的身影。看到那身影,徐鼎源臉上難得露出笑容。那身影名叫甘玉。本是他一故友之後,二十年前岐王帝當政,天下修真者橫行,那位故友因爲家中有些財物,故而被修真者覬覦打殺,一門之中只留下這一子嗣,全靠他庇佑才活了下來。甘玉如今已經有二十四歲了,生的俊秀,修爲也到了先天,實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甘玉遠遠看到徐鼎源,也恭敬行禮,眼眸中有發自心底的恭敬。

    “好了,你們散去吧。”徐鼎源吩咐一聲。

    身後的管事們這才客客氣氣散去,看那模樣,怕是有不少是準備回去睡個回籠覺的。

    徐鼎源則上前走去,天氣又要涼了,清晨的寒氣似乎滲透進他的衣袍,朝着身體裏鑽,他都忍不住緊了緊衣袍。

    可下一刻…

    “涼?”徐鼎源前行的腳步猛地一頓。他是誰,修爲雖然不是高絕頂尖,那也是成了先天高手的,先天真氣運轉,怎麼會感覺到普通天氣的涼意?

    就在徐鼎源的腳步頓住時。

    呼。

    忽然天邊初升的陽光下出現了六個童子,這六個童子穿着紅豔豔的肚兜,短褲,赤着雙足,個個脣紅齒白,討人喜愛。可是看到他們,徐鼎源卻是沒來由的心中一涼。

    “你們是?”

    “徐鼎源。”

    “隨我們走一趟吧。”

    “咯咯…”

    六個童子怪笑着,三個童子已經出手衝過來,這三個童子,就彷彿三道鬼影,甚至在他們的手指間,身體周圍,都浮現出一道道彩色的瘴氣。

    “都是金丹修士。”徐鼎源根本動彈不得,只能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出手的三個是金丹修士,沒出手的,怕是更高,元嬰修士?

    這等修士來對付他?

    “徐公!”庭院中猛的響起一聲怒吼,只見一道身影如同電閃般,速度爆發衝到了徐鼎源面前。

    “咦?”

    “先天期,意境級?”

    三個童子都面露訝然。不過旋即就是獰笑着一指戳在其心口。

    噗。

    甘玉的心臟直接被洞穿。

    “甘玉!”徐鼎源目眥欲裂。

    甘玉眼中雖有不甘,卻帶着從容,他四歲家中遭逢大難,全賴徐鼎源撫養長大。在他心中,早就將徐鼎源當成父親一般。

    “轟。”

    庭院天空突然一暗。

    這次是六個童子的臉色都微微一變,昏暗的天空中,有灰色霧氣顯現,三個童子已經到了徐鼎源面前,卻被那灰色霧氣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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