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白龍 >第172章 齊魯青未了
    韓青死乞白賴的想再要一隊白龍軍,護送自己赴任,劉驍說沒門,一個蘿蔔一個坑,沒有多餘的兵給你用,但是軍火庫裏有的是傢伙事,你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我就要一個人總行吧。”韓青退而求其次,只要一個青,就是和他一起授勳的竇林卿,兩人打過配合,算是老熟人,而且竇林卿讀過書,一個文化人,比一羣丘八的威力還要大。

    這回劉驍沒拒絕,準了。

    韓青雖然沒要到兵,但他是個聰明人,既然老子是青州的知州,那就有空白編制可以任意招募,他最先招募的人不是猛將也不是謀士,而是一個綽號一刀準的金石匠人,刻章的手藝極高,一把刻刀出神入化。

    一夜之間,韓青就刻了十七八個印章,全是青州各種官印,有了這些,他的底氣就足了。

    還有劉驍給他的大批資源,沒開箱的嶄新燧發槍,要多少有多少,他從難民中招募了二百多青州壯士,衛隊就有了。

    等到出發的時候,韓青把李奇薇丟下了,反而將一刀準帶去,他經過深入民間的調查發現,李家的名聲實在是太臭了,李奇薇的郡主身份不但沒有號召力,還會給自己招黑,所以他打算棄用郡馬名義,而是用白龍軍戰鬥英雄韓青的身份出面。

    李奇薇氣的發抖,卻又無可奈何,她也發現了端倪,在青島沒人敬着自己,李齊的天下,徹底是完球了,至今也沒有祖父的消息,依照李璮的性格這絕不可能,那麼只有一種可能性,就是李璮已經死於亂軍之中。

    ……

    劉驍平時住在則天號上,站在頂層甲板俯瞰港口,亂糟糟的情形大爲改觀,貨物堆棧整齊,道路通常,車輛和工人井井有條,他頗爲驚訝,傳港口管理官員來問話。

    那官員叫是個秀才出身的老學究,品德高潔,不貪功,說這一切的功勞都出自一名記賬員之手,而且還是一介女流。這個女子是個人才,不但搞了新式收發制度,還優化了流程,將碼頭管的井井有條,收發貨物的效率增加了數倍。

    劉驍說那得重用啊,便要調閱那女子檔案,官員又說並無檔案,只是借調來的女文書,原來是做醫護的,名叫竇婉兒。

    劉驍恍然大悟,果然有些人天生就是精英,不管放在什麼地方,總能脫穎而出,自己並未對竇婉兒有特殊照顧,完全是她憑藉自身的本事再次進入高層視野。

    當即傳竇婉兒來問話,官員回到碼頭,親自來到記賬室,竇婉兒正左手撥打着算盤,右手用一支硬筆在賬本上登記着阿拉伯字碼。

    當一個人毫無私利,全無雜念的時候,就是無敵的,竇婉兒情商智商雙高,心思細膩如發,七竅玲瓏心加上不施粉黛素面朝天的容顏,對付碼頭上這幫直腸子的大老粗簡直是遊刃有餘。

    山東人直爽大氣,竇婉兒很快摸清楚大衆的脾性,她把自己微薄的薪水全都拿來爲人,經常在小酒館裏請客喝酒,碼頭自古以來都是民風開放之處,青島並無男女大防,酒館裏也有不少風塵女子出沒,但竇婉兒氣質超凡,凡夫俗子也能辨認出,這是個大家閨秀,大小姐和粗漢子一起喝酒,他們不但不敢造次,還很敬重。

    有一次兩幫碼頭工人發生衝突,幾乎釀成血案,調兵彈壓來不及,是竇婉兒隻身化解了雙方矛盾,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招數,反正這幫大老爺們都服她。

    聽到白龍王召見,竇婉兒心中一動,隨即平靜下來,她先拿出小鏡子看了看自己的容顏,風吹日曬的,似乎有些蒼老,但年紀在這擺着,怎麼也不會顯得太老。

    前祕書監女秉筆官再次來到權力中樞,沒有感嘆,沒有激動,內心如同古井般平靜,對白龍王的問話從容應對。

    這是劉驍第一次正面和竇婉兒相對,他高高在上,一句擡起頭來,對方就不得不揚起臉來給他看,就像人牙子販來的奴隸。

    這女子長着一張我見猶憐的娃娃臉,像青春年少的周迅,一雙眼睛尤其大,眼神中帶着一絲執拗和驕傲。

    劉驍問她是怎麼把碼頭貨場搞定的。

    她說其實這很簡單,聖母曾經說過八個字,制度管人,流程管事,只要把制度和流程設計出來,哪怕是不那麼完善優良的制度流程,只要大家都去遵守,那就是好的制度和流程,反之,再好的制度不去遵守,等於零。

    劉驍頷首,這道理沒錯,他問竇婉兒以前可曾管理過大型廠礦企業。

    “不曾,但是家裏的賬是我管的。”竇婉兒說,竇家是不大不小的地主,有鋪面田莊,總是需要一個管家的,這個角色在紅樓夢裏就是王熙鳳,竇婉兒超強的管理能力從小就得到了鍛鍊。

    後來,她進入重慶的權力高層,耳濡目染學會了一些權術鬥爭,氣場威壓也慢慢養成,所以在這天高皇帝遠的青島碼頭,她發揮的很好。

    劉驍暗道,如此人才,怪不得王洛嘉愛用,放在碼頭上實屬浪費,不如跟自己做個祕書,但是又想到竇婉兒之前的一些作爲,還是心理上不大舒坦。

    “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第一次我從上海回四川,在杭州灣遇襲,是不是你派人做的?”劉驍覺得還是把話說透比較好,不然這個疙瘩永遠在。

    竇婉兒緊咬牙關,還是點點頭。

    “好狠的手段,差點把我幹掉。”劉驍笑道,“說說爲什麼這麼恨我?”

    竇婉兒只磕頭,不說話。

    她實在說不出口,她自比武則天身邊的上官婉兒,忽然跳出來一個李治要來分權爭寵,首先的想法自然是物理消滅。

    劉驍也不追問,勉勵了幾句,讓她退下。

    出去的那一刻,本以爲平靜的心不會再有漣漪的竇婉兒,還是嘆了口氣。

    女人在任何時刻都是感性的,竇婉兒在被召見的一瞬間有過無數念頭,嘗過權力滋味的人上了癮是戒不掉的,她太想回到權力巔峯了,但是她又不想通過女人的優勢來抵達彼岸,因爲她已經嚐到了另一種美妙的滋味,就是一步步從底層爬上來的那種腳踏實地的上升的感覺。

    自古猛將發於卒伍,宰相起於州郡,基層幹上來的,根基在紮實,心裏才他是。

    竇婉兒剛出去,張一佳就轉了進來,渾身上下香噴噴的,嘖道:“這個女人不簡單,被貶了還能爬上來,主公要當心她。”

    劉驍說:“殺人容易,改造難,希望她能涅槃重生。”

    說着聳聳鼻子,問道:“你噴這麼香乾什麼,讓你探的事兒查清楚沒有?”

    張一佳嚇一跳,趕緊下拜,正色道:“查到了,張弘範確實還在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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