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簪子是並蒂蓮的?

    柳雲葭伸手從那女子手上接過那已經被摔壞的簪子,竟然真的是並蒂蓮。

    剛剛柳雲葭一心想着不能讓齊慕殊等太久了,又因爲是哥哥遞過來的,所以根本就沒仔細看,直接就插在頭上了。

    怪不得剛剛齊慕殊會特意問一句呢,這樣想來,他那過彎壓馬八成也是故意的吧?

    可是,哥哥怎麼會送她這樣一直簪子呢,他不太可能不懂這花的寓意吧?

    望着手掌中那已經分崩離析的兩朵蓮花,柳雲葭不解地皺起眉頭。

    赫綺亞看她這表情還以爲她在傷心惋惜呢,於是笑着說,“這簪子確實是挺漂亮精緻,寓意也很特別,但是既然已經摔壞,夫人你也不必太過惋惜了。”

    聽到赫綺亞的聲音,柳雲葭擡頭禮貌地衝她笑了一下,但同時也覺得有些怪異,一般勸人不必惋惜的時候雖然會笑一笑烘托氣氛,但也大可不必笑得這麼開心吧?

    不過也可能因爲她是個外邦人,所以爲人處世與大渝的人不太一樣?

    雖然有些疑惑,但對一個陌生人,柳雲葭也沒有想太多,於是在謝過她之後就轉身準備離開。

    但是沒想到卻被那個外邦女子叫住了,那女子見她不解,於是把笑意擴得更加大了一些,“相逢即是緣,不知能否與夫人認識一下?”

    茫茫人海中,一日之內遇到那個美男兩次已是不容易,赫綺亞當然要抓住一切機會向他身邊靠攏。

    就憑她這一句,柳雲葭就可以斷定她是第一次來大渝,並且還是今天中午剛剛入城的,不然怎麼會不認識齊慕殊?

    柳雲葭回以一個禮貌地微笑,似是而非地回答,“只要姑娘不立刻弈寧城,不消兩日大約就能知道我是誰了。”

    說完之後柳雲葭衝那女子微微頷首,然後便轉身走了。

    “哎!”赫綺亞還想再問,但是柳雲葭根本就不回頭了,只留她一個人站在原地不開心。

    這回答是什麼意思呀?難道說他們兩個在弈寧城很出名嗎?

    柳雲葭走回齊慕殊身邊,看了看那神采奕奕的御風,還覺得有些心有餘悸,於是打算跟齊慕殊商量一下,反正這裏離閒王府也不遠了,不如讓她自己走回去算了。

    但是還沒等柳雲葭開口呢,齊慕殊彎下身子一撈,便把柳雲葭攔腰給撈上了馬。

    那失重的感覺,讓柳雲葭應激一般的緊緊抓住了面前的繮繩,身後的齊慕殊低低地笑了,“柳雲葭,我終於發現了你一個弱點,你是真的很怕死啊!”

    柳雲葭臉一黑,“你這不是廢話嗎?你去大街上問問,有幾個人是不怕死的?”

    我這都算心理素質很好的了,這要是一般人在你身邊折騰這麼久早就心臟病了吧?

    齊慕殊又笑了笑,只是直接覆在柳雲葭的手上握住繮繩,輕輕地打馬,這次倒是走得很安穩,他突然又問,“你會不會騎馬?”

    當然會了啊?她好歹也是柳家的人好吧,這不是基本技能嗎?

    但齊慕殊開口問的話,柳雲葭就總覺得肯定沒什麼好事,於是沒說實話,“不太會,我打小身子弱,這種對身體素質要求很高的行爲我都不會。”

    身子弱這倒是實話,齊慕殊也沒有質疑,而是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她的左肩。

    齊慕殊終於是沒有再發瘋了,安安穩穩地回了閒王府,還特別紳士的把柳雲葭給扶下了馬。

    而柳雲葭剛剛落地站穩,就見一個黑色高大的身影衝了過來,滿是怨氣地喊了一聲,“小姐!”

    檀折這一天過得那叫一個煎熬,小姐回門竟然都沒帶上他一起!

    雖然是回安和侯府,但那也是齊慕殊陪着回的,檀折還是不放心!

    而且不放心是一方面,但檀折更多的是覺得委屈和擔心,以前小姐去哪兒都要帶上他在身邊護衛的,但這一次他竟然毫不知情。

    難不成是因爲自己被齊慕殊抓去了,小姐覺得自己泄露了機密,又或者是覺得他被洗腦了,所以已經不信任他了嗎?

    所以在他起牀之後發現小姐回門沒叫他之後第一反應就是跟過去,但是奈何閒王府的侍衛不放他走,而他因爲這段時間的折磨,身子骨還沒好,也沒有硬闖的實力,於是只能焦急地在王府裏等。

    檀折這一天過得那叫一個百爪撓心啊!不能當着小姐的面跟他問清楚,就只能自己瞎猜測,各種各樣的擔憂委屈害怕齊齊的涌上了心頭!

    所以在門口守了半下午的檀折見到柳雲葭回來了之後立刻就衝了上來,但是偏偏齊慕殊又在旁邊,他又不能直接開口問,於是只能滿是焦急委屈地喊了一聲小姐。

    柳雲葭一見檀折那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樣子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忍不住笑了出來,她還從來沒有見過檀折露出這麼可愛的表情呢。

    見柳雲葭露出那麼開心的笑容,原本面容一直很舒緩的齊慕殊又繃了起來,默默地瞥了一眼檀折。

    這小丫頭怎麼跟誰都能笑得這麼真實燦爛,就獨獨對着他的時候除了被惹急了張牙舞爪,不然每個表情都透着一股假?

    真是令人不爽!

    柳雲葭現在已經幾乎化身爲齊慕殊的氣場應變器了,而且是離得越近越準那種,他眉角稍稍彎一下,柳雲葭都能知道他又不對勁了。

    但柳雲葭也是日常的迷惑,第八百次的不解,他這又是怎麼了呀?

    反正她肯定是沒惹他的,柳雲葭這樣想着默默地向檀折身邊挪動了一下腳步,“王爺,這一路顛簸我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雖然很不想就這樣放過她,但她的身體確實是不大好,於是齊慕殊也沒有爲難她,微微一點頭之後自己先轉身往府裏走。

    終於可以和齊慕殊兵分兩路了,望着他離去的背影,柳雲葭心底生出一種很矛盾的情緒,明明是該感覺到輕鬆的,但又莫名地夾雜着一種異樣的失落。

    柳雲葭微微地嘆了一口氣,失落是沒有意義的,她和齊慕殊之間最好的關係大概也只能到看似親密的陌生人,只要不變成看似親密的敵人,就已經極大的成功了吧。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柳雲葭勾出一絲笑,堅定地轉身,

    她是柳雲葭啊,是要齊人之福的大渝女首富,怎麼可以被齊慕殊這個聲名狼藉的浪蕩子給絆住了腳呢?

    所以她沒有看到齊慕殊的轉身。

    望着柳雲葭蹦蹦跳跳地背影,齊慕殊真是有那麼億點點的不爽呢,這小丫頭似乎離了自己就特別開心的樣子?

    這樣可不行!

    他是齊慕殊啊,是要厚積而薄發亂這天下格局的人,還能謀不到這隻小野貓?

    柳雲葭轉身,檀折便跟着轉身,一直保持着不近不遠的距離亦步亦趨地跟着,似乎有什麼話想說,但是往前湊了好多次也是一句都沒問出來。

    最後都走回柳雲葭的院子了,他還是一句話沒問出來,這要是擱平時,柳雲葭肯定就急不過要主動開口問了。

    但這一次她偏不!哎!就是玩!

    檀折也是快急死了,他今天下午明明都已經演練八百遍了,要怎麼問,又要怎麼表忠心,但現在柳雲葭就在眼前他卻一句話都問不出來了,而且他也怕,一旦問了,要是小姐真的不信任他了怎麼辦?會不會把他打發回一葉樓?

    檀折那一臉委屈糾結又有點害怕的樣子真的是柳雲葭的快樂源泉啊!她倒要看看這個木頭還能憋多久,跟着她這麼多年了,一點機靈勁都沒學到,還是一副憨憨的樣子。

    檀折見柳雲葭似乎壓根沒注意到他,而是自顧自地在做自己的事情,梳理完凌亂的頭髮之後天色有些晚了,竟然自顧自地找了火匣子去點燈。

    這檀折可是看不下去了,直接搶過了柳雲葭手中的火匣子,一個個的燭火點回去,最後又走回了柳雲葭的身邊低低地喊了一聲,“小姐。”

    這一聲可太有受氣小媳婦那味道了,柳雲葭終於是板不住了,噗嗤一聲地笑了出來。

    “小姐!”見柳雲葭笑,檀折更委屈了。

    “嗯!”柳雲葭故意壓低聲音應了一聲,然後強行把自己的笑給收了回來,“我在呀,你有什麼話就說呀!一直叫我做什麼?”

    不知道爲什麼,檀折硬生生地從柳雲葭這強行憋笑故作嚴肅地一句話裏聽出來了不耐煩,眉眼嘴角全都垂了下去,良久之後才默默地憋出來一句,“小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啊?”柳雲葭突然有點跟不上檀折的腦回路了,他這委委屈屈地一句讓柳雲葭一瞬間感覺自己像個渣男。

    等柳雲葭反應過來之後真的是覺得哭笑不得呀。

    “什麼跟什麼呀?我怎麼就覺得不要你了呀?你想什麼呢?什麼時候開始學會胡思亂想了。”

    雖然柳雲葭都這麼說了,但檀折還是不能放鬆下來,但終於有勇氣把最想問的話問出口了,“可你今天回門都沒有帶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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