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葭回王府的路上也沒有空手回去,而是轉到去了一趟瀘西河糕點房,打包了幾份招牌的糕點,回王府也是在直奔月柔閣而去。

    柳雲葭帶着阿硯提着糕點進門的時候,恰逢姚柔在大發脾氣,一個白瓷的茶盞滴溜溜地滾到柳雲葭的腳邊,追出來收拾的小丫鬟看到柳雲葭之後先是一愣,然後嚇得撲通一下就跪下了,“參見王妃娘娘。”

    那小丫鬟聲音很大,大概也是爲了給裏頭的姚柔報信,果然,不一會兒丁香便掀了簾子出來,笑着迎上來,“王妃您怎麼來了?爲何不讓人通報一聲呢?奴婢也好準備一下,不至於讓這不爭氣的丫頭衝撞了您。”

    丁香說着輕輕地踢了一腳地上那個小丫頭,那丫鬟立刻麻溜的爬起來收拾了一下地上的狼藉,然後迅速地溜了出去。

    “來得突然,沒有來得及提前通知一聲,倒是我唐突了。”柳雲葭淺笑着說道,“因爲我院裏的丫鬟毛手毛腳的導致姚側妃昨兒在我那受了傷,我今天出門恰好路過瀘西河,聽聞姚側妃喜歡喫他家的糕點,便買了一點回來,探望探望姚側妃。”

    丁香聞言瞥了一眼阿硯手上那一大包的糕點,雖然臉上是笑着的,但是眉眼間卻是有點嫌棄地意味,“難爲王妃費心了還特意來探望,只是我家側妃傷在腿上,如今不能下牀,因而不能出來迎接王妃,只能請王妃屈尊跟我進去了。”

    “無妨。”柳雲葭一直都笑得落落大方,跟着丁香往裏間走。

    柳雲葭一邊走一邊打量着周圍,她在閒王府的活動範圍實在是太小了一點,目前來看加上廚房也只在四個地方活動過,所以對這府內的情況不大瞭解。

    因爲只看過齊慕殊的攬月閣和水月的沐月小築,所以柳雲葭一直都對自己的院子很是嫌棄,覺得雖然大但是完全比不上正常規格的精緻。

    但如今到了姚柔的地方,她才發現,她以爲的正常規格其實已經是閒王府的超常規格了,姚柔的這個院子直接掉了幾個檔。

    雖然也擺了很多珍寶擺件,但能看出來完全都是爲了撐門面的,格局和傢俱都完全沒有設計過,而且地方也很小。

    外間都小,裏間就更小了,剛進臥房的門就直挺挺地跟姚柔對上了眼。

    能看出來她剛剛纔大發過脾氣,但現在已經完全收斂住了,看向柳雲葭一臉受寵若驚地樣子,“怎敢勞煩王妃竟然還親自來看我,而我現在卻連給王妃行個禮都不能。”

    說着姚柔就往起坐了坐,一副要站起來的樣子,雖然柳雲葭知道她只是做做樣子罷了,但還是一個箭步衝上去扶住她,“哎呀,你別動了,大家都是姐妹哪來那麼多的規矩,而且你這也是在我的院子裏受得傷,你這樣就弄得我心裏越發的過意不去了。”

    聽柳雲葭這樣說,姚柔便安心地靠回去了,而柳雲葭也拉着她的手順勢在牀邊坐下了。

    手背劃過姚柔身上的蓋得被子,柳雲葭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跟她的被子比起來,姚柔這被子實在是太粗糙了。

    她以後再也不說齊慕殊給她安置的不好了,原來看似金碧輝煌的閒王妃,錢都砸到齊慕殊一個人身上去了,其他人根本連半杯羹都分不到。

    所以自己的待遇已經算是很不錯了,要知足。

    “妹妹您受苦了。”柳雲葭說這話的時候是真心實意的,“我不知從誰那裏聽人說妹妹喜歡喫瀘西河的糕點,所以今日出門的時候特意去見樣買了一點拿來給妹妹嚐嚐。”

    雖然對姐姐妹妹這樣的稱呼很是反感,尤其是姚柔其實還比她要大上好幾歲,但柳雲葭捏着嗓子叫起來也很有那種樣子,只是不知道爲什麼阿硯看在眼裏卻那麼想笑,但她還是正色着將自己手上的糕點給遞出去。

    柳雲葭拿過一包直接就拆開了,是芙蓉糕,柳雲葭直接拿起了一塊遞到姚柔的嘴邊,“妹妹你嚐嚐。”

    柳雲葭這樣的舉動顯得兩個人好像異常親近,姚柔也是很配合地笑眯眯地咬了一口,但藏在被子裏的手就差直接把牀單給扯破了。

    糕點很甜很糯,但因爲是柳雲葭帶過來的,姚柔就只覺得噁心但還是要忍着噁心嚥下去!

    “怎麼樣?好不好喫?”柳雲葭見姚柔嚥了下去笑眯眯地問,姚柔還能說什麼呢?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頭。

    “你喜歡喫就好。”柳雲葭越說越興奮,“因着我也不知道妹妹具體喜歡喫什麼,所以就見樣買了一點,妹妹您是不知道,因爲這鼠疫啊,弈寧城都憋壞了,街上到處都是人,還因着大朝會的關係有很多外邦人,可熱鬧了呢,可惜妹妹你的腿受傷了,不然啊真想邀着幾個妹妹一起出去逛逛,我一個人逛實在是太無聊了。”

    柳雲葭說的越開心,姚柔就越覺得堵得慌,柳雲葭這哪裏是來探望她的?明明是來給她找不痛快的!

    根本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明知她的腿不好,還要非要跟她說大朝會說出去逛,這不是存心要氣死她?

    柳雲葭又餵了姚柔幾塊糕點,期間又細細地跟她形容了一下如今外面的繁華多彩,姚柔也是一直保持着柔美的笑容跟她有說有笑。

    可柳雲葭剛走她的臉就徹底垮下來了,比柳雲葭來之前還要可怕,丁香站在旁邊完全都不敢說話,只是趕緊給姚柔倒了茶讓她漱口,然後讓人把柳雲葭帶來的糕點拿走。

    “扔得越遠越好!直接拿去喂狗!”姚柔狠狠地漱口想要把嘴巴里的味道洗掉,情緒很激動地喊道,臉色簡直比鍋底還要青。

    姚柔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以至於走得很慢的柳雲葭直接聽得一清二楚,然後就忍不住地笑了出來。

    見柳雲葭被罵了還笑,阿硯表示很不解,“她把您的糕點拿去喂狗哎,王妃您怎麼還笑啊?”

    “我當然要笑了,因爲我成功地讓某些人狗急跳牆了。”柳雲葭說完俏皮地衝着阿硯眨了眨眼睛。

    阿硯這才反應過來,“原來王妃是故意去氣她的呀,我就說呢,明明她昨天還故意要砸你的,怎麼您還對她這麼好!”

    “有些恩怨啊,不能擺在明面上,只能走迂迴政策。”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宅鬥吧?柳雲葭還是第一次攻略這樣的劇本,雖然覺得聽沒意義的,但還挺好玩的。

    今天聽了飛飛說姚柔故意陷害她,把不是說成是之後,她就知道姚柔是個沉不住氣的人,容易惱羞成怒。

    既然如此,她就再去添一把火,這樣顧惜闕派人去的時候也更好攻略一些。

    完成了好幾件大事之後,柳雲葭被齊慕殊影響到的心情也恢復的差不多了,連腳步都變得輕快起來,有點蹦蹦跳跳地。

    而與之完全相反的就是姚柔了,因爲牀被柳雲葭坐過了,她竟然要把整個牀單被子都換掉,而丁香去換的時候竟然發現姚柔竟然真的把牀單給扯攔了,幾條細長的破損,一看就知道是用指甲摳出來的。

    丁香嚇得一句話都不敢說,默默地抱着被單要出去丟掉,而恰好在這個時候姜惠兒。

    她一看看出氣氛的不對勁,於是壓低聲音問丁香,“這是怎麼了?”

    丁香皺着眉頭說,“剛剛王妃娘娘來了一趟,把她給氣得不清,您進去之後說話可千萬要小心。”

    姜惠兒瞭然的點頭,放輕了步子走進去,一見姚柔便說,“我給你帶來了個好消息,要不要聽?”

    姚柔仍是不開心地冷哼了一聲,“這年頭還能有什麼好消息?”

    “那可不?”姜惠兒神祕兮兮地湊到姚柔的身邊,附在她耳邊說了兩句。

    姚柔聽了之後驚喜地擡頭,“真的?”可是驚喜完之後她卻又皺起了眉頭,“可若真的是這樣,也不過是換了個人,我們的日子能好到哪去呢?”

    見姚柔這個反應,姜惠兒一臉恨鐵不成鋼地表情,“那若是讓她們兩個鬥得兩敗俱傷,不就換不了人了,而且,那個位置可能就永遠的空着了。”

    聽姜惠兒這麼一說,姚柔頓時有如醍醐灌頂,立刻湊過去,“你有什麼想法,具體說說。”

    這邊姚柔和姜惠兒激動地討論着這個好消息,但對於齊慕殊來說,卻就不是什麼好消息了。

    早就得到消息的紀朝之看着齊慕殊拖着疲憊的身軀回來了,立刻就留跳了上去,眉毛都快飛出去了,“我們閒王果然是了不得啊,威名都傳到西羌去了,竟然能讓西羌的公主一見鍾情,真是了不起啊!”

    齊慕殊這一天可是被折騰的夠嗆,心累身也累,看紀朝之這麼一副賤兮兮地樣子,直接一個拳頭就飛了過去,紀朝之卻也不傻,往旁邊一蹦躂就躲開了,然後笑得更歡了,“我這誇你呢,你怎麼還不樂意了?”

    齊慕殊知道紀朝之就是這麼一個人來瘋的性格,你越是理他,她反而越是消停不下來,於是直接臉一板,話鋒一轉,“聽說柳雲葭今天出門了,她都做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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